敖白认为将瑞德·巴特勒船长以及他的水手们从即将沉没的商船里捞出来只是一个小插曲, 所以她直接将那群遇难者交给埃蒙德安排便不再理会, 当然那个时候她并不知晓那位船长在日后还会和她纠缠不清。
埃蒙德也是个实在人, 敖白将十几个遇难者交给他处理,在海上漂泊了一年的他自然不会放心让这十几个人混入自己人当中,虽然他们只是一群普通水手而不是敌方被俘海盗, 但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呢?再者这船上可没有那么多空余的床铺分给他们, 于是他二话不说, 就命人将他们直接扔进牢里。
监牢是一艘海盗船必备的,哪怕普通的船也会设立禁闭室。一船的人出海至少也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看到陆地,在海上航行两三个月都是正常的,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船上的监牢虽然不大, 不过关上这十几人, 稍微挤挤还是可以的。
当后知后觉的敖白知晓埃蒙德所谓的安排就是将那群倒霉的遇难者扔进底层监牢时,他们已经在牢里挤了一晚上了。难怪她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都没有瞧见那群倒霉蛋的影子,感情是被埃蒙德直接当成俘虏了。
“埃迪,我是不是说过, 咱们今后得渐渐摆脱海盗这一身份?你怎么就这么熟练地将他们扔进监牢了啊?”看着埃蒙德理所当然的样子, 敖白有些无语道。
“防患于未然。想当初,来到北美洲的黑人都是被那些商人如同运送货物一般关在最底层, 他们也应该尝尝那是什么滋味。”埃蒙德回答。
他少年时期就参过军打过仗, 而后又转入暗处帮助走不开的敖白干了一年的脏活, 行事作风就渐渐带了点极端, 这点敖白心里当然清楚, 之前要不是她被吵醒来到甲板, 说不定埃蒙德还会直接让那群遇难者走跳板喂鲨鱼然后当做无事发生。
况且敖白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她知道埃蒙德的警惕有一部分在理,而他对除了她以外的白人都带有偏见和仇视,这是他对自身半个白人血统的否定,以及民族仇恨层面的问题,所以尽管敖白不喜囚禁他人自由的行为,但是她并没有指责他,反而带着一种劝诫和教导的方式说:
“朋友,你这提防的方式,未免太过耿直了,别忘了我们并不是海盗而是军火商,我们是注定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的,哪怕是敌人,你起码也得面带微笑,背后捅刀,而不是直接上去捅。有时候想要看住一群人不一定要将他们全部关起来,打散他们,插/入到我们的人当中,看似接纳实则监视的方法也不错。”
埃蒙德沉思片刻,才说:“那我现在将他们放出来?”
“不,你作为一个领袖,还是不要随意更改你的命令,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安排,那就顺其自然吧,我可不能就这样否定你,毕竟你还需要在你的下属面前保持威信呢。”敖白拍了拍埃蒙德的肩膀,“至于那群倒霉蛋,我还是去看看吧,如果你派去看守的家伙一个没收住玩出人命,收尸也得趁早呢。”
敖白的确挺担心那些混混出身的家伙们搞出了虐囚事件,那些人别的不行,干坏事可是一流。然而当她走下楼梯来到最底层,看着一伙人打牌打得正欢,铁牢旁还挤满了人围观叫好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懵逼的。
原本埃蒙德派来看守牢房的人只有两人,但现在来的可不止两人,还有三人正围在桌子旁,看着桌子上坐着的三个人,神情那叫一个急切,简直比牌桌上的两个看守还要紧张。至于他们的对手,正是那群遇难者的头领,瑞德·巴特勒船长。
“先生们,看来这一局你们又输了。”巴特勒船长将手上剩余的两张牌甩到桌子上,成熟英俊的脸上带着一抹成功者的浅笑,不过也许是他那张脸,或者是他那双充满狡黠的眼睛使然,让这个笑容看上去既玩世不恭又带着嘲弄。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作为筹码的半根烟,划开一根火柴,点燃之后深吸一口,脸上才出现心满意足的愉悦。
“还要再来一局吗?你们想听欧洲上流社会的桃色趣闻,我这儿还有不少呢。”他双手一摊,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
“你们俩是怎么搞的,那是我最后半根香烟了,居然还被输出去。”站在牌桌上两名水手背后的男人骂骂咧咧,他拿下帽子捋了捋自己头顶只剩几根的毛发,又重新戴上帽子,随手将右边座位上的水手扯起来,“滚开,老黄牙,下一盘我来。”
常年在海上漂的人,无论是水手还是海盗,大部分都是嗜赌如命。新的一轮牌局开始了,帽子男并没有汲取之前连跪的教训,他看了眼对面那个叼着半个烟神情轻松的男人打出的牌,刚把手指移动到自己的某一张牌上,突然有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来——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选择这样出牌,伙计,他这是明显在给你下套引诱你呢。”
“他妈的老子怎么出牌还用你说,你算什……”最讨厌旁观者指手画脚的帽子男痛骂一句,刚一回头循声望去,瞧见趴在楼梯围栏上观望着下方牌桌的某人,吓的立刻收声安静如鸡。
同桌另一名水手并不知道他看见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