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白在海伯里转了一圈搜集好信息后, 见时候还早, 加德纳先生又带着敖白,在那位奈特利先生的土地周围逛了一圈。她在这个世界的父母虽然都是在这个时代地位尴尬的商人, 但是他们拥有极高的修养,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到处逛逛风景名胜, 欣赏一下音乐名画。
海伯里附近的自然风光是大城市伦敦所没有的,敖白看得出来加德纳先生对这种乡村小镇非常欢喜,哪怕他已经来过这里数次,都能记下每一块田地每一个地方由奈特利先生手下的哪一位佃户打理, 他看上去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敖白琢磨着也许等她再长大一点, 当父母完全放心将所有事业交到她手里的时候, 她就选一块风景如画的地方买下一栋豪宅,再去法国买一堆名画,反正她手里那几百亿美金如果不在这个世界用出去,下个世界就没了。
绕了一大圈,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唐维尔庄园。庄园看上去很大, 别墅前是大片草坪园艺,看得出庄园的主人在这花园上花费了不少心思,定期有人打理, 那大片大片的鲜花正是开的正旺的时候。
唐维尔庄园的管家迎接了敖白和加德纳先生, 并将两人带去了书房。这个庄园是敖白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宏伟庄园, 庄园内的结构装饰的确精美华贵能让第一次参观的人赞叹不已, 然而不说敖白在第一个世界就是公爵之女, 见多识广的她见到这个“小庄园”内心毫无波澜全程跟在管家身后目不斜视。
加德纳先生却对敖白的反应忧喜参半,喜的是他以为这是自己女儿素质极高定力好感到欣慰,忧的也是因为她定力太好太过安静。一般来说像敖白这么大的孩子——例如他的妹妹贝内特夫人家的两个小女儿——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庄园早就兴奋活泼地东看西瞧,而他的女儿呢?
加德纳先生有时候会想自己当初同意女儿出格地女扮男装经商是不是做错了,让自己的女儿过早地面对这个世界,丧失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性子变得如此沉稳早熟,这可如何是好。她还只有十六岁,再过几年才是出嫁的年纪,可是加德纳先生现在就开始担忧起女儿的终身大事,他总觉得在这么下去,女儿是嫁不出去的。
现在,加德纳夫妇担忧的是未来不会有优秀的男孩子喜欢自己的女儿,而到了未来……恐怕他们又得担心就算再怎么优秀的绅士,自家女儿也看不上。
到了书房,戴着白色假发的管家进去通报了一声,敖白才随着加德纳走了进去。她计划了一路,条理清晰地列出了不同情况下自己该如何应对,就等着和奈特利先生见面后将对方拉入自己的谈判节奏。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的计划再怎么严谨,当她看到从书桌后起身迎上来的那个男人时,她的节奏一下子就乱了——
怎么会是他?那个在饰品店见过的带着小女孩的男人!敖白的记性没那么差,她当然记得之前当她走进那家店的时候,那位伍德豪斯小姐和这个男人就已经在店里了,那家店不大,她和代理店主小姐的对话连那个小姑娘都听得到,他当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怎么会是奈特利先生?他不应该姓伍德豪斯吗?难道那个小姑娘不是他的女儿?那他当时到底有没有听出她是故意向人打听奈特利先生的事?他那时候并没有现身,在之后伍德豪斯小姐跑过来将胸针还给她的时候,他才追出来,神情算不上传言中的友善温和,难道……他听出来了?
在还未见到奈特利先生其人之前,敖白还以为对方是个四五十岁,头发已花白,面目慈祥的长者老绅士。而她面前的这位先生,也许才三十左右,褐发褐眼,五官立体,当他笑起来打着招呼的时候,煞是迷人,看上去和敖白印象中的大地主执政官千差万别。
这他妈……就有点尴尬了……敖白见他望向自己时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便确定对方也认出了她。她只能在加德纳向对方介绍自己的时候硬着头皮保持微笑和风度:“真是太巧了,原来您就是奈特利先生。加德纳先生,其实在此之前,我就和这位绅士有过一面之缘,他帮了我一个忙,对此我深表感激。不知那位伍德豪斯小姐,是否也在唐维尔庄园?”
敖白的礼仪是挑不出刺的,见她能完全掩饰起自己的尴尬,就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当初她在向他人打听的时候当事人也在场。这让奈特利先生更加确定自己面前的这位小绅士,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无害,甚至,这小家伙狡猾得很。
当然了,对方是他的朋友加德纳先生带来的朋友,而他还是一位绅士,奈特利绝对不会做出当场拆穿别人的事情,他也彬彬有礼地说道:“没错,确实很巧,纳德加先生,我也没有想到您就是当初加德纳先生信中提到的那个人。不过您可严重了,我可谈不上帮了您的忙,真正帮忙的是伍德豪斯小姐,只是她已经回到了哈特菲尔德庄园,稍后她才会和她的父亲伍德豪斯先生一起过来参加晚宴。要是她看到您也在场,一定会非常高兴。”
加德纳眨眨眼看了看自己笑容灿烂的女儿,又看了看举止绅士优雅的奈特利,似乎没想明白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