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房间内，一缕缕香烟从香炉里升起。
一声沙哑又浑厚的老嗓，缓慢开口：“你说什么？”
裴城紧抿嘴唇，又说了一遍，“外祖父，我愿意跟拉斐尔家族联姻。”
座上的老人没有理他，面色淡淡。
裴城又开口：“外祖父，我……”
“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
裴永综端起茶杯，“你下去吧！”
裴城没走，站着不动。
外祖父之前一直让他跟拉斐尔家族结亲，现在他同意了，他的态度竟然还是如此冷淡。
“我的话听不见？”
“是。”裴城只得低头下去。
出去时，道森迎了上去，“少爷，怎么样？”
裴城摇头，快步离开了。
他走后，裴玄寂从后面的屏风出来，笑着说：“祖父，我说的没错吧，他果然妥协了。”
裴永综闭上眼，干枯的唇动了动，“不是真心的人，注定留不住，他的心不在这。”
裴玄寂开口：“裴城性子内敛，但那拉斐尔的小小姐活泼得很，只要他们在一起了，石头的心，也能有捂热的一天。”
裴永综摆手，“罢了，都交给你了。”
他撑着拐杖进了内室。
裴玄寂微鞠躬道：“一定不会让祖父失望，孙儿先退下了。”
今天的检查结果还是一如既往，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杨若依也越来越焦虑，她想快点好起来。
她离开实在太久了。
杨若依耳朵微动，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渐近，裴城来了！
“若依，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他走到她面前，“你来摸摸看。”
裴城拿着她的手，慢慢往下，杨若依只觉得入手毛茸茸的触觉，接着，手上就传来一片湿意，还在动。
“它看起来很喜欢你。”裴城笑道。
杨若依猜出来了，“这是宠物狗？”
裴城摸了摸它的头，“它叫小黑，你也可以把它当宠物。”
小黑其实是一条退役的警犬，很有灵性，杨若依现在看不见，他还特意让人训练了它，是可以做她导盲犬的。
“谁起的这么随便的名字？小黑，过来。”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腿，还开口回应了她，“嗷呜……”
“真乖！”她又问裴城，“它的毛是黑色的吗？”
裴城点头，而后又开口：“是黑色的，但牙齿是白的。”
“嗷呜？”
小黑叫了一声。
难得裴城也有讲冷笑话的时候，杨若依笑了，她又想起小白，感概道：“那小黑还真是一个好名字。”
裴城一不小心看愣了神，她终于笑了！
如果时光可以停留在这一刻，或者，时光可以过得再慢一点，他付出他的所有也甘之如饴。
但他又是矛盾的，既希望她快点康复，同时又庆幸她看不见，因为这样，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裴玄寂走进来，看到地上的小黑时，抬了抬眉。
“表弟真是有心了，这种类型的狗可不常见。”
杨若依没放在心上，只以为他说的是小黑的品种很难得。
“用黑背做导盲犬确实不错。”
裴玄寂在一边坐下，裴城看着他，眼里带着寒冰。
“原来它是导盲犬。”杨若依摸了摸它，不再言语。
裴城心里焦灼，“若依，我只是希望你有个伴。”
“我知道的，谢谢你，裴少爷，我想跟裴城单独说说话。”
裴玄寂潇洒地起身，“没想到我也有不受待见的时候，你们好好聊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杨若依礼貌地笑了笑。
等他走了，她才开口问：“裴城，你能跟我说实话吗？我的眼睛，是不是好不了了？”
对面长时间的沉默，让杨若依晃了神，她嘲讽地笑了，“果然，我这辈子都看不见了吗？”
“不是的若依，我一定会帮你！”
裴城眼里坚定不移，可惜杨若依看不见，听到他的话，反而更确认自己想得没错。
“裴城，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她摸着起身，自己躺到床上，手却一直忍不住得发抖。
裴城抓住她的手，“若依，我说了，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承受，我们……是朋友，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杨若依泪眼盈眶，却没有留下眼泪。
裴城用力抱住了她，“想哭就哭出来吧，以前我教你坚强，现在，我希望你做回自己。”
“谢谢你……杰克。”杨若依的手抓住他的衣服，将脸埋进了他的肩膀。
泪滴落在衣服上，肩膀上传来的温热，裴城悲戚笑了，她终于肯在自己的面前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