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梵清惠等高手陆续渡江之时,距离他们百丈开外的一侧密林里,也现出了几道人影。 “言帅,他们开始渡江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说话之人瘦骨伶仃,容貌阴冷邪气,背着一个硕大的独脚铜人。 他口中的“言帅”高挺颀瘦,面容冷峻如大理石雕琢刻成,正是魔门两派六道中,仅次于“阴后”祝玉妍,“邪王”石之轩的顶尖高手,“魔帅”赵德言。 赵德言听闻邪帝舍利重现江湖,自突厥出发,赶了大半个月的路,这才抵达江南,跟群魔汇合。 还没等赵德言开口,一身淡青文士长衫,眼瞳边缘紫芒隐现的“天君”席应打趣道:“尤鸟儿,这么多年你都等了,还急这一时三刻?让慈航静斋的那帮家伙们做先头卒,等他们跟阴阳家打起来时,我们再动身也不迟,反正你们不是有感应圣舍利的秘法么?还怕它长脚跑了不成?” “妖道”辟尘嘿嘿笑道:“席天君说得在理,不过,老道现在关心的是......圣舍利只有一个,而我们这里有八号人,抢到手之后,该怎么分?” 赵德言冷然开口道:“咱们先齐心协力夺得圣舍利,最终舍利谁属,大家各凭本事。” “弱肉强食,言帅此言倒也合乎圣门的规矩。” 尤鸟倦附和了一句,暗自瞟了一眼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这三个邪极宗同门,他们四人早已定下了盟约,等夺得舍利之后,联合争抢圣舍利,最终再由邪极宗内部定夺归属。 圣舍利原本就是他们邪极宗的至宝,断不能便宜了这些家伙。 “子午剑”左游仙忽地开口道:“祝妖妇召集我等相会,怎么她自个儿没有来?还有安胖子,石老邪,至今也没露个影儿,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席应嗤笑道:“安胖子向来以石之轩马首是瞻,石之轩这个人心思难测,鬼知道他怎么想,还有祝妖妇,莫非他们三个还打算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长长的吁了口气,赵德言沉声道:“不管如何,我们都得小心谨慎一些,要是祝妖妇,石老邪他们当真是这般打算,说不得大家还需再齐心协力一次......嗯?对面打起来了,咱们赶紧动身!” 一干魔门高手抬眼望去,只见对岸行宫之中,隐隐透射出刀光剑影,随之激烈的厮杀声蓦然响起,一个信号弹升入空中,“轰”地炸开,没过一会儿,连更远处的官道边上也爆发了战斗。 事不宜迟,一干魔门高手也有样学样,搬出了渡江工具,径直渡过湍急江面,攀上了对面江岸,自觉的避开了喊杀声激烈的区域,绕了一个大弯,翻过一侧高墙,秘密的潜入了行宫之中。 沿途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无不奢华至极,奇花异树,假山流水,更是让人观赏不尽,念及这还是隋帝杨广四十多所行宫之一,一些魔门高手亦不禁内心感慨:这么败家,再大的家底也不够玩啊,难怪隋朝玩完的这么快! 突然间,领头的赵德言停了下来,抬手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望向了一侧邻近水潭的六角凉亭,皱起了眉头。 “等等,好些有些不太对劲,这个凉亭我记得,之前我们似乎已经路过了这里。” 丁九重瞧了瞧周围,挠头道:“这黑灯瞎火的,会不会是言帅你瞧错了,又或是这行宫建筑布景另有相似之处?” 赵德言双眼微阖,沉默不语,环首四顾,神色警戒的打量起了周围。 “你们已经陷入了阴阳家的幻阵之中,无论怎么走,到头来都不过是原地打转儿而已,奉劝你们一句,乖乖束手就擒,兴许还能留得一命。” 略带讥讽意味儿的冷笑乍然响起,撕裂了压抑的氛围,一干魔门高手循声望去,但见一个紫袍少年自假山背后踱步而出,他的身后,还有两名女子紧紧随行,一者冷艳妖媚,一者清雅秀丽,正是阴阳家的大司命,少司命。 “幻阵......唉,赵某人早就怀疑散播圣舍利的消息乃是你们阴阳家有意为之,奈何贪心作祟,妄图通过圣舍利达到武道的更高境界,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博一把。” 赵德言怅然轻叹,无限唏嘘,虽然深陷险境,面上仍是毫无惧色。 星魂淡淡道:“人欲无穷,渴念丛生,当你们为了邪帝舍利,准备铤而走险的时候,命运已经在终点等着你们了。” 赵德言哂笑道:“尊驾是否太过自信托大了一些,我们这边共有八人,而你们只有三人,孰胜孰负,此时言之尚还早了点。” “托大么?我可不这么认为,事实很快便会告诉你,决定胜负结局的不是人数,而是实力!” 星魂唇角一翘,手掌上渐渐覆盖上了氤氲紫气...... ...... 金铁铿锵声,怒吼声,厮杀声,惨嚎声,连成一片,撕碎了黑夜的宁静,行宫内外随处可见兵刃,箭矢,以及残缺不全的尸体,整座华丽行宫已经沦为了阴司鬼蜮。 杀气,煞气,冲摄长空,明月也似乎不忍见证这残酷的杀戮,悄然的隐藏在了阴云之中。 夜,更黑了...... 摇曳不定的灯火下,隋帝杨广握着酒杯的手微微轻颤,外面的动静扰乱了他的心境,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大隋天下或可延续下去,赌输了,今晚也许便是他的授首之日。 抬头望了一眼对面安然端坐,面具罩脸,瞧不清神情的东皇太一,杨广语气斟酌的问道:“国师,月神护法他们当真能够拦得住外面那些反贼逆党吗?” “拦不住,现今已有五个漏网之鱼突破封锁,到了殿门之外。” 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自面具下传出,杨广骤然变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