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辛羸自己都有些惊心动魄。
“这……”周聪顿住了。
弄出一个刘开已经可以收手了,再往查……他不想被贬谪,更不想得罪那些朝大佬。
更何况,官家已经不是十来年前才继位时的热血青年了,这一路撸去,官家指不定和稀泥,倒霉的,还是他这个查案的。
要知道四年前,富弼是因为得罪了吕夷简,因为官家和稀泥,富弼差点没被吕夷简整死在出使辽国的路。
更何况,当时的次相晏殊还是富弼的老丈人呢,有次相老丈人的富弼都差点被整死……他这个在东京无依无靠的转运使……
周聪哈哈一笑,道:“此事容后再说,十一郎,可有兴趣参与端午会?”
“会?”辛羸愣了一下。
周聪满脸善意的道:“不错,端午会,能说出‘四为’之言,十一郎才堪称无双,而你读于私塾,当是为科考准备,不若在端午会去扬扬名,他日若是进士及第,便可直接有了差遣,不必做那推官磨堪1虚耗时日。”
辛羸沉默。
大宋与大唐虽然隔了个混乱的五代十国,但,某些大唐风俗还是被保存了下来。
例如名。
唐时进京,举子都要提前去高官门前递拜帖,拜帖附举子得意诗。
那时,需要先有名声后有官。
不,到了唐朝期往后,甚至恶劣到了没有名声是绝对不可能进士的程度。
大宋也是如此,若没有太大的名声,便是状元,也得先从推官,也是预备官员做起,慢慢的熬资历。
可若名声滔天,如苏轼那般,便可不必熬推官,直接入得官家眼去,直接能得到有差遣有权柄的官职。
但,辛羸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前世虽然是个旅行作家,可真要写诗,现代诗那种啊个没完没了的还能来两句糊弄糊弄人,但古诗这种十分讲究平仄押韵的体裁,他没把握了。
至于‘四为’,要是辛羸提前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这句话,当时他说什么也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毕竟,他也是个字工作者,被抄袭、被盗版的感觉,真心不太妙。
所以,他也绝不会去抄袭那些宋朝以后的诗词去装。
想到这些,辛羸拒绝道:“太守公抬爱了,小子其实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远远不够格去参与什么会的。”
“十一郎太谦虚了。”周聪大笑着道:“这么说定,今日三月十五,待到四月初十,我让秉给你送请柬过去。”
……!!!
辛羸无语。
但事情已经盖棺定论,无法扭转了。
再者,这会邀请,也是太守公看得起他辛羸,这才邀请他的,再推辞下去,是不给太守公面子,是敬酒不吃了。
辛羸和辛栩告退。
两人很快便出了城,在只有荒草与树的三五里小路走着。
如今,扳倒了刘开,两兄弟自然不用再跑路了,安居乐业才是正道。
正所谓‘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稳,谁有愿意颠沛流离。’
但很快,辛栩的眉头皱了起来。
“十一郎。”
“兄长有何吩咐?”辛羸很恭敬。
“刘开被抓了,那兆学私塾,应该是也要关了,你往后,去什么地方读书呢?”辛栩满脸忧心。
整个益州城西城,只有一家兆学私塾,其余的私塾都遍布在更加发达也更加路途遥远的东城区。
除了私塾外,便只有乡学和州学。
但乡学和州学,都不收白身学子,也是说,你好歹要是个寒门小地主,才有资格去乡学和州学。
但很可惜的是,辛家祖倒是算得是寒门小地主,但如今的辛家,在大房和二房迁去苏州之后,辛羸所在的三房,在五十年间,已经落魄到了只有两兄弟外加一间祖屋和二十六亩地的程度。
他们,穷得连寒门都不是。
而对他们这种彻彻底底的底层来说,想要改变命运,想要走仕途,只能去私塾念书。
可兆学私塾没了,东城区的私塾太远且收费高昂……
辛羸微微一愣,笑着道:“兄长何须忧心?”
“如何能不忧心啊,除了做官,我辛家再无翻身的可能了!”辛栩满脸愁苦。
在官本位的大宋,是官,便什么都有了,不是官,便什么都很难拥有。
“我不是说我不做官,是说不去私塾。”
辛羸开口道:“兄长,你也瞧见了那刘开是何种货色,去跟着那种人读书,贡举不可能,反倒会学得一生作奸犯科的本事。”
“刘开还是当年的秀才呢,连他都如此不堪,东城那几个没有功名的夫子,又会好到哪儿去?乡学州学又不会收我……”
“那你说,如何是好?”辛栩问道。
辛羸满脸自信:“读书何须夫子,买五经四书,时时看看邸报,乡试、州试、会试乃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