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出后,我并没有接受,因为我必须像健康人那样在任何活动中展示自己。
所以他说不让我参加队列训练是我意料中的事。等他说完,我没有顶撞,因为顶撞的结果就会使他坚决下达不准我参加队列训练的指令。指令一旦下达,我就会在服刑期间的几年里,再没机会参加这样的训练和比赛。所以我只能说出我的理由去尽量争取:“报告逯管教,您说的不仅是对我的个人的爱护,而且也是对整个中队荣誉的考虑。我也十分明白这一点。”逯顶思虑地看着我,等着我往下说:“我知道我是个残疾人,但只要我刻苦训练,就一定能够和他们一样走好队列。”他的神色还是有些担心:“林峰,你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如果你参加队列比赛,而因为你的原因,不仅参赛的每个人会丢掉三分的专项分值,最关键是你影响了全队连续多年来之不易的荣誉。你也知道我在中队中是最小的干部,要是指导员和队长怪罪下来,我和你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这个结果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看他的话有活口,就赶紧见缝插针:“逯管教,我说这些也不是奔着三分专项分而来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失去可大家一起参加各项活动的机会。您想想,如果您这次拒绝我参加队列比赛。我就可能在服刑期间再无这样的机会;但反过来说,如果我这次能和大家一起参加比赛并获得荣誉,以后每逢这样的活动我都会和其他人一样站在队列之中。”逯管教没有发言,一直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敲着椅子的侧背,心里还在矛盾地考虑着我的问题。抓住这一时机,我赶紧说:“逯管教。我只是想求您给我这次参赛的机会。但为了不影响整体训练,我决定今明两天就不参加集体训练了。”可能逯顶被我的话弄有点糊涂。我解释道:“这两天我自己训练自己。两天以后我再参加集体训练。如果我能和大家步调一致,并在整体行进中和大家保持横线、纵线、斜线准确一致,您就允许我参加,如果还出现像今天纵横不齐的问题,我甘愿从此以往再不参加这样的训练和比赛。再说了,我要是能训练达标,和我一个横排的其他七个人也能拿到奖励的专项分。要是我不参加,整个方队就会再次刷掉七个人。”逯顶一听,觉得这倒是个办法,所以脸上有了笑容,也松了一口气,他又在办公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我一看有门,赶紧讨好似得上前两步,抓起桌子上的火柴“呲啦”一下,给逯顶管教点着。他吸了一口烟,用手就像在椅子侧背上弹得那样在我右手上弹了两下,说:“好吧,给你个机会。不过我可要打破窗子说亮话:要是你真的两天以后还不行,我只好命令你退出整体训练了。”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狂喜:“是,一定刻苦训练,坚决服从指令。”说完,逯顶的脸上也是风骚残云一片灿烂:“好,你去吧。”我沉重的心终于放下了。回到监号,大家都在忙着背诵《罪犯改造行为规范》,吉占中躺在床上拿着小本本翻着,见我进来忙坐起来搭话;“林峰啊,干部是替你考虑,也不要多想,这下子算是‘解放’了,连《规范》也不用背了。我们训练你可以看看书,写写文章,再说了,我们比赛只是捡个‘芝麻’,你的一篇稿子就能捞个‘西瓜’。多好的事呀。”我知道吉占中再苦安慰我,我只是笑了笑,并没说出逯顶管教找我谈话的内容。因为和干部谈话时我心里还是高度紧张,所以为了放松心情,我就爬上了我的床位,脸朝着墙躺下了。在我侧身躺的时候,我用眼睛的余光偷扫了一下扈驰,扈驰也是拿着《规范》仰躺在床上翻看,但是满脸的幸灾乐祸的兴奋,我知道他心里正得意地想:“林峰,你终于要有一次不如我的时候。”但我心里清楚,他真的是高兴的太早。
晚上监号收风落锁,我一直想着,如何能用一只眼睛完成别人两只眼睛的事情。这是对自己身体缺陷的最大挑战。就在这时那个扈驰好不容易遇到一次能“盖”住我的机会,所以躺在床上就像小孩一样一直剧烈地在翻闹,床也“咯吱,咯吱”乱响一气,他亢奋到了一种狂妄的状态。这时,他“呼”地从床上坐起,点了支烟,声音也变得老大:“黄队长,今天弟兄们都练习队列身疲肉乏的,你来两个荤段子,给大家提一提精神!”他这一说,号里就成了乱锅粥:“黄队长,好久你没给大家来过了,来一个刺激的!”在这个地方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是颠三倒四的,忽喜忽悲的样子。再说这个被称为黄队长的王小军也早已从没见到孩子的烦恼中解脱出来。其实我心里知道,扈驰今天这么兴奋,就是来自我被拉出了训练的队列。总想找个兴奋的话题再在我悲伤的伤口上撒把盐。
“我没有啥好段子了,你今天高兴,你就给大家说个逗乐的。”王小军没有激奋着开口,只是回敬了扈驰一句。扈驰因为兴奋过头,声音也开始震颤:“好,你黄队长不说,别怪我扈驰抢了你的风头,夺了你的头彩,你也不要以为就你肚里有那些段子,现在我就给大家来一个!”
说完,扈驰就坐在床上狠狠吸了一口烟,给大家开讲了:“话说有个乡下人来到城里办事,晚上就住进了一家高档酒店。安排停当,他觉得有点饿了,就叫服务员想要两个馒头吃。于是他大喊:喂.小姐,馍馍多少钱?服务员一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