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狱这个地方,每个犯人在干部面前都像是病人见了医生,也像是学生见了老师,无论在社会上如何豺狼虎豹,一到这个地方就都变成了温顺的羔羊,自然失去了那种原本的桀骜不驯的野性。今天经过两次搜查,虽看着每个人虽都沉静自若,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难以抑制的惊悸。现在每个人都像是死里逃生一般,需要的是极度恐惧之后的放松和喘息。所以当白浪说“要逗乐子,大家听不听”的话时,大家都异口同声大喊叫“听!听!听!”
正在这时,就听见监号门被擂的震响:“喊什么喊?疯了?集体出来到操场上跑操!”
张队长这一嗓子下来,大家马上鸦雀无声。大家都知道张队长向来说一不二!
而且晚上因高声喧哗,被张队长操场拉出去集体跑操的事常有。
大家正在紧张,就听张队长说:“我说的是再次,这次就免了。不要影响其他人休息。”说完就听见张队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修善林不放心,趴在窗子上一直在微弱的月光的照耀下往外偷瞄着。直到真的张队长出了监院的门。他才“嘘”了一下,小声告诉大家:“警报解除!”这一下,又能听到大家在床上“咯吱,咯吱”的翻身声。
大家知道白浪说的逗乐子,就是让王小军这个黄队长讲荤段子,所以每个人都乐此不疲。
“黄队长,来一个!黄队长,来一个!”大家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大都是异常兴奋的叫着。
黄队长一听“咕噔”坐了起来:“今天不要再找我的乐子。那个刚转正的人得来两个。要是那个人来两个,我就来。要不就散伙,各睡各的觉。”
大家一听黄队长今天咋好好的撂挑子,原来是因为我,所以马上都接着转移话题;“林峰,来一个!林峰,来一个!”我的妈呀,这个王小军真他妈的会恰到火候的使歪点子。大家都这么要让我上场逗乐,可我真的没有那样的荤段子。我也推辞不过,就把高中刚毕业那会胡乱编写并发表在报刊上的一则笑话逗乐:“好了,我给大家说个十分可笑的笑话。”接着我又卖关子,并采取“恐吓”手段:“我说的这个笑话,你觉得可笑就大声笑,你要是觉得不可笑吗,”我故意拉长声音:“那你就来一个!好不好?”大家没有明白我把每个人往里头绕,都可能急着听笑话,就大声附和:“好!好!好!”
我见大家上了套,也就是我这个笑话好不好,大家都得笑,你不笑你就得充当我的“替罪羊”。我故意清清嗓子,开始说:“话说:一天,在我们那个县的油库厂内,来了个二愣子蹲在大汽油桶子跟前抽烟。执勤人员发现后,慌了神经,于是急急忙忙上前阻住:‘哎呀,我的爹呀,这里抽烟可要引起大火的!’。你猜那人怎么着?”这时大家都在静听下文。我这才说:“那人却满不在乎,从怀里掏出他的点火的火柴,乜斜地看了一下那个吓得已经半死的值勤员:‘不要紧,我用的是安全火柴’。”说完我怕大家不乐,就首先带头在床上“哈哈”大笑。大家都被绕进去了,有不想笑的吧,又怕自己要讲乐子,所以不笑的也装模作样的干笑两声。我看到这个结局,十分为自己这个小聪明满意,心里说:“你有能耐就别笑呀。”心里真的乐了,这下总算过关了。
再说,大家的兴致也不在我这儿,都是等着黄队长开荤呢,所以我也乍起耳朵和大家一起往下听了。
“不行,这个乐子不算,太短。也就几句话。不算。另说一个!”谁知道就在这时王小军这个黄队长对我来个了“瞎猫啃骨头——咬住不放”,非要再说一个,反正大家都找乐子,那个下铺的吉占中认为这次是他帮了我的忙,才使我没被郑维文算计,所以也十分活跃,就慢条斯理地搅合道:“林老师,你可是动笔杆子的人,有口才上的优势,大家既然让你来一个长的,你就给来一个长的,怕啥?”他这一说,大家又跟着起哄:“太短,另来!”我头皮都要炸了,真的肚里没装啥笑话。大家实在不依,我就灵机一动,想起了有一年在《故事会》上发的幽默故事《拿手活计》,这个幽默后来又选载到了《中外幽默故事大全》上,现在只有靠这个孤注一掷了:“好,好,好!现在我就给大家说一个长的。”接着我又清清嗓子:“话说,我们那个地方,在清朝年间,有个大财主,十分小气,又十分迷信。一年的大年初一,有个穷人找上门来要给财主当雇工。财主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是大年往出赶人,按照迷信,就是今年家里必要往出‘抬人’,很不吉利。但财主又一想,如果把这人留下,正月又没活干,他就得白白在这人身上搭上很多天的闲饭。于是这个狡猾的财主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说:‘哎,我说你,到我这里干活的人,都得有个绝活,你有什么拿手的活计没有?’财主想用这一招使来人知难而退。谁知这个人却大大咧咧地说:‘当然有啊,要不然,我咋敢莽撞登门呢’。财主无法,只好把他留下。过了正月初五,财主对那个人说:‘你有什么拿手的活计也该去干了。’这人却说:‘不急,今天我这拿手的活没地方使。过两天再说吧。’过了两天财主又来催他,他说:‘不急,今天我这拿手的活没地方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