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焰没回答, 心里却在说:我想抱抱你。很想很想。
他静默了一会, 忽然想到什么, 站起来:“我有事,先挂了。”
他不待她说些告别的话, 换了衣服, 拿了手机, 匆匆出了酒店。他开了车, 在夜色里疾驰, 赶回了西城。
半路上, 他给周沛打电话:“周导,很抱歉,明天我有事, 拍戏要推迟了。”
那边很快接通了,他没等来周沛的回答, 却是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还伴随着仆人惊慌的声音:“先生,夫人又犯病了。”
厉司焰感觉奇怪, 微蹙了眉头:“周导?还在吗?”
他从没听过金牌导演周沛结婚的消息。
虽然他已经年近不惑了。
年近不惑的周沛保养得宜, 看起来很年轻,很俊美, 一身精英气质, 此刻, 正在往楼上走, 迎面跑来慌张的仆人, 他看到了,眉间闪过一丝烦躁,声音却是冷淡的:“我知道了,有点事,晚点说。”
他挂断电话,看向跑下楼的老保姆。
老保姆不知什么名姓,仆人们都叫她周婆,六十岁了,在周家待了四十年,一生未婚,誓要死守在周家老宅。此刻,她看着老宅的新任男主人,佝偻着腰,小声说:“小姐、小姐又犯病了,自从小小姐十八岁生日过后,病情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
周沛听到她的话,瞥她一眼,阴郁的眼睛淬了寒冰:“她还是小姐吗?”
他说话慢悠悠的,语气也很轻,但落在人心里就是千斤石般沉重。
“夫人,是夫人——”
周婆身体一抖,忙改了口,忧心忡忡道:“夫人又犯病了,还不吃药,喂不进去。这可怎么办,不能老这么关着,人会疯的……”
“所以呢?”
周沛停下脚步,暗暗呼一口气,压抑心间的烦躁,唇角含着讥诮:“你想怎么做?”
“先、先生?”
周婆抬起头,看他动了怒气,战战兢兢不敢回话了。
没意义的!
周沛若是听劝的人,不会关了小姐十八年。
十八年啊!
她惴惴不安地看他上了楼,推开了房,不敢进去,又不敢离开。周沛脾气不算好,性子又凶狠,小姐每次犯病,都要被折腾一番,她真怕他一狠心给折腾死了。
“先生——”
周婆站在卧房外打转,时不时探头往里看,心里暗暗祈祷着:小姐早点清醒了。
卧室里
灯光明亮,大床上凌乱一片,穿着格纹睡衣的女人正把一个半人高的毛绒玩具搂在怀里,苍白的唇角呢喃着:“宝宝乖,妈咪在,不怕不怕睡觉觉啦。”
她摇头晃脑摆动身体,凌乱的长发遮住半张脸,露出尖俏的下巴。她瘦的厉害,纸片似的,显得宽大的睡衣空荡荡。
“夫人,您该吃药了。”
“夫人,宝宝睡着了,您放下来,吃点药,好不好?”
“对对,等吃了药,您再抱着宝宝睡觉,好不好?”
“不吃药,容易生病,还会传给宝宝的哦。”
两个女仆柔声哄着,一个短发的女仆还试探着去拿她怀里的毛绒玩具。但才碰到,女人就发狂似的抓咬起来,明明两只手干瘦像是白骨,却又力大无穷。她死死抱住怀里的毛绒玩具,两只大大的眼睛喷火似的瞪她:“别碰我的孩子!”
两女仆被吓退,再不敢向前,纷纷回头看向到来很久的周沛。
周沛在抽烟,一根又一根,没一会,就落了一地烟头。他烟瘾不大,但每逢周澜犯病,就恨不得抽死了事。但他到底没抽死,等把一盒烟抽完了,才动了脚,几乎是他才靠近,床上的周澜就怕的往床里缩。
“你别过来!”
“你这个魔鬼!”
“你去死!你去死!”
她太怕他,身体像是风雨的小船,畏畏缩缩好不可怜。
周沛看得发笑,是苦笑,但更多是狞笑,他从折磨她中寻到了乐趣。
“给我!”
他冷冽的声音一出口,身边的女仆便把药递了上去。他陆续拧开几个药瓶,各倒出两粒,然后,一小把五颜六色的药丸堆在了掌心。他握着药靠近,女人吓得尖叫着从床上跳下来,他伸出脚把她绊倒了,趁她没爬起来的间隙,长腿压住她,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嘴,随后,一把药塞进去——
“咳咳,呕——”
没有水,她吃不下去,药丸融化在喉咙里,苦涩得让她干呕。奈何,她被他辖制着,呕不出来,只咳得眼里泪花翻滚,他享受似的看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女仆忙把温水递上去,他接过来,强势地倒进她嘴里。
药丸借着水顺进喉管。
她一直在挣扎,水洒的哪里都是,胸前也湿了一片,显出两团可怜的绵软。
周沛眼神移开,喂她吃完药,松开手,看她一滩烂泥似的软在地上。他没管她,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