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看,皱眉道:“我说大姐,看你也像外地的,藏区风景有的是,你非去这个地方?” “非去。”巫玛说着,掏出一沓钱递给他,司机接过来一看,好么,一万块!还打着捆没拆封呢,崭新的票子! “行,您非去,我就拉。”司机揣好钱,不再废话,打开导航,找了好半天才定位到这个叫隆加村的地方,然后一脚油门,驶出机场。 萨城距离隆加村400多公里,这还是直线距离,路上不断变换车道,从高速公路,到乡村小道,到蜿蜒的盘山路,几乎趟了个遍,到了日喀则时,时间已是晚上,路程才走了一半。 “下去吃点东西吧。”巫玛说:“接下来的路更难走。” 司机就等着这句话呢,他疲惫不堪的脸上打起精神,把车停在高速入口附近的一家藏族餐馆,招呼着两个女人下了车。 从昨晚到现在,一路车马劳顿,于芳也很虚弱,急需摄取点营养,于是搀着巫玛进了餐馆,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过去。 藏族的美食带着浓厚的西南特色,酥油茶、风干肉、蜂蜜糌粑,在司机的建议下,两个女人小酌了几口青稞酒,因为接下来路程颠簸,暖了身子,可以稍微抵抗疲劳。 饭桌上,司机总觉得巫玛比自己这个本地人还熟悉这里,试探着问了几句,后者顾左右而言他,敷衍了过去,司机讨了个没趣,便不再追问,反正这趟怎么说都是赚的,就算空车跑回来,刨去油钱,也能剩下大几千,有钱赚,不该管的,那就不管。 几人酒足饭饱后,带了些肉干之类的重新上路,巫玛驳回了司机打尖一宿的倡议,说是自己赶时间。她的语气很冰冷,司机打了个寒颤,不敢多说多问,只好按照客人的意思来。 行行行,他想,你花钱,你是爷。 一路跋山涉水,终于到了隆加村,此时已是深夜。 这里三面环山,北边是确玛孔峰,西边是前进峰,南边是卡达章格里峰,从这往西11公里,穿过前进峰大峡谷,就是珠峰大本营,5月春暖花开,登山活动如火如荼,大本营里人满为患,一些游客不得不寻找其他落脚点,于是,隆加村就成了不错的选择。 按照巫玛的指挥,车子进了村口,然后停在一栋挂着“隆加村招待所”牌子的小楼前。招待所24小时营业,此时一楼亮着灯,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一位女前台拄着下巴,昏昏欲睡。 “你可以在这休息一夜再走。”巫玛到了老家,一路上紧绷的面孔终于有所缓和,微笑着对司机说道。 “你们呢?”司机关心了一句。 “不关你的事。”巫玛的语气瞬间又变得冰冷。 得。 咱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好心当成驴肝肺,您自生自灭吧。 司机锁好车,叨叨咕咕的,返身进了旅店。 站在村子主道上,巫玛打量着四周环境,心中感慨万千。离开了20多年,这里变化很大,曾经的茅屋草房全都变成了一排排整齐的砖瓦房,尘土飞扬的沙石路也修成了平整的柏油马路,看来,旅游经济给这个村子带来了无穷好处,只是,自己要找的人,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 巫玛按照记忆中的旧地图寻找着,路上,她跟于芳聊了起来。 “这里曾经是个贫穷落魄的村子,村民靠山吃山,基本上以打猎为生,那个时候,说句人为食亡,一点也不夸张,直到1953年,一个新西兰人登顶了珠峰,从那之后,前来挑战大山的登山家和游客日益多了起来,村民的生存状态才有了好转。” 于芳点点头,夜色中,看着大山连绵不绝的阴影,有一种别样的宏伟庄重,虽然来的匆忙,一路很赶,但就当旅旅游,散散心,也不错。 “咱们这是去哪?”她问。 “去找猎人。”巫玛回答。 “猎人?” “确切的说,是村里最后一个猎户,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说着,巫玛在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 “应该就是这里。”她伸手敲了敲门。 等了好半天,屋里才传出悉悉索索的,下地穿衣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门内是一张黝黑的面孔。 “你们是谁?”男人说着于芳听不懂的藏语。 “我找旺扎,我是他的老朋友。”巫玛也用藏语回答着。 男人警惕的表情明显略有松懈,挠着头说:“阿爹三年前过世了。” “这样啊......”巫玛的眼神黯淡下来,“看来今晚是上不了山了。” “什么?”男人惊讶道:“你要上山?” “对,现在就要去。” “别怪我多嘴,大晚上的,你们上山做什么?” “我要去取一样东西。”巫玛顿了顿,补充道:“我的东西。” 男人看了她两眼,然后神神秘秘道:“山上这些年不太平,不是草木逆生,就是野兽横死,大家都传,山里有妖怪呢......” “不是有妖怪,而是没妖怪。”巫玛说。 “啥意思?”男人没听懂。 巫玛遥遥一指黑乎乎的大山,说道:“它,现在没人管了,自己撒欢的厉害。” “哈?”男人越发摸不着头脑。 “算了算了。”巫玛摆了摆手,拉着于芳,打算返回招待所,暂住一夜,明天白天再想办法。 “等等。”男人叫住了她们,不好意思地说:“内个,你们出多少钱?” 巫玛眼神一亮,回头问道:“你能上山?” “我能试试。”男人说:“小时候跟阿爹上去过几回,只要不往太高的地方去,应该能成。” 巫玛佝偻的身子突然直了起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笑道: “要多少,给多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