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焦黑的尸体,那一幕太可怖,直至今日她仍时常梦见。 那场意外的火灾,不但夺走了世均的生命,也让温家从此变得七零八落。 “烧死了?有尸体吗?” 因为激动,黎昕一时组织不好词语,问的直白而急促。 严令姜蹙眉,镜片后的眼睛有一种被冒犯的戒备,黎昕轻咳了声,解释道,“抱歉,奶奶,我是说,哥哥确定是死于意外?不是其他什么?” “不是,警察尸检报告都做了,死于烟雾窒息。警察也查过,是厨房管道泄露,导致的爆炸。” 严令姜音色平缓了些,重新开口说道。 黎昕点头,心里的疑问被压下不少。 *** 离开时,天空飘起了淡淡的雪花。 路灯暖黄的光色在车内流走,驱走夜的深沉,却赶不走心中的涩然。 车子进了隧道,黎昕有些闷,将车窗放下一点儿,清寒冷冽的风吹进车内,带着隧道内车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巨大回响。 脑子里,严令姜的话还在一遍遍不停回放。 “世均离开的头两年,是最难过的时间,我们都知道,所以很多事也都由着清容。她的心态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什么时候开始得病,没有任何人知道。” “一开始,世尧只是突然变得沉默,不爱与人相处,我们都觉得,他是因为哥哥的死,自觉将罪责拦到自己头上,时间长了慢慢想通就会好。” “直到一年多后,有一次封裕出差,因为方案顺利过审,提前回家,在地下室发现已经昏迷的世尧,1米8的男孩子瘦到110斤。” “后来才知道,清容经常趁着没人将火气撒在他身上,孩子身上全部是伤,却从来没跟大人提过一句。母亲对孩子的伤害,到底有多剧烈,没人知道,只是自此两年,世尧再也没开口说过话。” “我们带他全世界求医,各种方式都尝试过却始终无果。直到19岁生日,你公公送他一匹马,因此结识了马场老板和他的女儿。” “马场老板姓沈,为人谦逊疏朗,是原沈氏贸易创始人,他年轻时曾研究心理学,因此尝试着帮助世尧解开心结,自此,情况才开始好转起来。 …… “别对着窗口吹风,小心感冒。” 温世尧余光扫了她一眼,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朝自己方向拖了下,将黎昕拉回现实,“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奶奶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让我跟着多学习,功课别落下。”黎昕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拨到耳后,温声问,“爸呢?和你说什么了?” “还是那么些事,没什么。” 温世尧专注盯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关节处的指骨微微泛白,“尹雪的事,你不用管了,等我处理就行。” 上次在白溪云的生日会上,他分明警告过尹家兄妹,他们还敢做这些下三滥的事,实在可恶。 “不用,你忙你的,我会看着处理。” 黎昕伸手覆在他放在档位上的手,“我总得有些温太太的自觉。” “温太太的自觉?” 温世尧轻笑了声,反手握住她的,“吃好睡好就是温太太的义务。” “那可不是。” 黎昕重新将头偏向窗外。 以前她总是自视通透,觉得自己很多时候,可以与他感同身受,实则对他一无所知。 他的为难,他的维护,她看在眼里,却从未真的在意过。 但从这个夜晚开始,他的人生,她要正式接手。 *** 这场雪一下就是几天,纷纷扬扬的,仿佛要将整个城市覆盖。 凌晨时分便有接警电话,在西部护城河岸发现两具男性尸体。 还不到七点,天蒙蒙亮,温月穿着笨重的执勤服,站在离现场不远的一处矮坡上,观察周围环境。 目击者是晨起去市里送菜的村民,摸黑赶路,因为闹肚子,想到这边方便,哪知刚蹲下就看到尸体,吓的到现在还在抖。 现场已经被隔离开,天气太冷,又比较偏远,现场只有附近的几个村民围观。 是枪杀案,现场有搏斗的痕迹。 其中一个死者身上有捆绑伤,身中三枪,致命伤在肺部。 另外一个应该是执枪者,腿部腹部有刀伤撕裂伤,死于失血过外加上天气寒冷。 距离尸体不远处,有辆黑色suv,车门敞着,后座有挣扎痕迹。 脚下积雪太厚,沿着踝靴低矮的边缘串进鞋内,融化后湿潮难受,温月跺跺脚,向来路方向看去。 只有一条路进村,说不定沿路可以找到线索。 “小温,先不用看了。” 老刑警蔡庆华站在坡下,对着她招手。 温月一步一打滑地下了山坡,小巧的鼻头被风吹的通红,对着手哈了口热汽,问道,“师父,有线索了?” “问过村民了,这里没有监控。” 他将手里的文件递到温月眼前,“好在死者身上有证件,这是家属信息,你通知家属过来协助调查,完了你和小唐进村子走访,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温月应了声,接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文件拨通其中一个家属的电话。 有同事拿了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张纸,递到蔡庆华面前,“蔡队,有发现。” 纸被血迹浸染,又因气候寒冷而冻住,隔着密封袋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是张照片。 蔡庆华掏出手电,眯眼仔细观察,却倏地眸色一凛。 这边,温月电话已经打通。 “喂,谁呀?” 接电话的是个女生,声音沙哑懒散,像是刚刚睡醒,语气极冲。 温月秀气的眉蹙了下,却不好发作,只能吸了口气,问道,“小姐,您好,请问您是林山的家属吗?” “有什么事直说。” 仍旧是烦躁的语气。 “是这样,林山今早被发现死于护城河覃西河段,是他杀,现在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