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用手捂着嘴，轻声说，“可大家都在这儿……” “黎昕，时间不多了，”温世尧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语速很快地交代，“再有五分钟警察就会到，你不能打照面，刘冰在楼下拦不了多久，你现在关机，去房间，不要让其他人看见，等我过去。” “现在就去！快点儿！” 他的声音有些大，从听筒里传出，在寂静的会议室内，隐约可闻。 警察？ 黎昕将手机扣在桌子上，脸色有一瞬间灰白。 她的把柄大概就是黎晖那些破事儿了。 深吸了口气，黑眸扫过眼众人好奇的神色，将椅子旁的包拎起来，浅浅勾了下唇角，“抱歉各位，我有些急事，先走了。” 清亮的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一丝异样。 她起身，抓起外套直接向外走去，边走边往将衣服套好，帽子扣在头顶，又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直接关机。 按着电源键的手指，有些微的颤抖。 屏幕闪了下，她看见很多未接来电和信息推送，而后屏幕彻底黑掉。 因为开讨论会之前，所有人手机都调了静音，所以他们才会对外界的新闻一无所知。 现在…… 她暗叹，不多时就会炸了锅吧。 出了会议室，果然看见有服务生在楼梯口等着。 见黎昕出来，服务生小跑两步，凑到她眼前，低声说，“你好，黎小姐，跟我走货运电梯。” 黎昕点头，跟她进了货运电梯，有些不放心地抬头，四处扫视一番。 “黎小姐，货梯的摄像头早上坏了。” 似乎是看出她的担心，服务生小声解释。 黎昕点点头，有些疲乏地倚着扶手，看着显示屏的数字跳动。 心里很清楚，黎晖那些事一旦曝光意味着什么。 她根本逃脱不了干系，这辈子恐怕都洗不白了。 身败名裂，众矢之的…… 那些一直觉得遥远的词，以后每一次提起她时，都会如同梦魇般，坠在她的名字后面。 黎昕自知，自己从来都不是被上天偏爱的那一个，也没有和老天叫板的资格，所以这些年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努力抓住每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机会。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明日忽至，万事生变。 可如今，就连那一丁点儿的运气，也要被收走了吗？ 电梯在31楼停下，出了门，右拐就是3106，服务生在前面开了门，她闪身进去，门一关，便伸手将所有的锁拧了个遍。 这才松了口气，顺着冰凉的白墙，缓缓滑跌到脚下绵软的地毯上。 *** “老板，技术部门出结果了。” 周铎从前排探头过来，将腿上的的笔记本递到温世尧面前，“这条推是今天上午十点十一分从威尼斯发出的，帐号是今天才注册的，并且匿名，关掉了定位，被证明身份信息也是假的。” 温世尧将笔记本放在腿上，垂眸盯着屏幕上内容。 匿名用户十点十一分发的推文，十点十五就被“小熊欧拉”截图。 黎昕之前因为走的是商业路线，为博眼球，很多不打紧，子虚乌有的黑料，会适当放一放。 但是涉及一些敏感字眼，类似坐台、吸毒、出轨…… 这些字眼，如果和她的名字一起出现，则会被系统自动屏蔽。 而今天，“小熊欧拉”的微博，巧妙避开所有雷区，并明目张胆地艾特市局和戒毒所官博。 网络日益普及，公共事件中，民众的参与度也日益上升。 有些事情一旦摊开在明面上，官方就算是有心庇护，也不得不走一走程序，安抚一下广大网民。 而他们的目的显然就在这儿了。 一旦黎昕被接受调查，越来越多掌握她“底子”的人就会跳出来，爆一些似是而非的料，用不了多久，她便会被一举扳倒。 一个高中都没考上，只会天天唱些口水歌的网红，会有如此胆识？ 深灰的瞳眸缩了缩，温世尧沉沉开口，“先别管外网的新闻，先让厉虹尽快找出相似的人出来顶包澄清，另外，你通知下去，所有在酒店参与讨论会的人不准离场。” “晚上给我安排公安局长的饭局，还有，去查一查小熊欧拉还有那几个转发的网红最近的财务往来。” “好。” 将他的所有交代一一记下，周铎问道，“那，网路上的新闻就先放任？” “先让技术部门把微博搞瘫，再将新闻撤下，十分钟后恢复，把……” 温世尧胳膊抵在中央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的皮质表层，沉吟了下，才继续说道，“把张雨欣出道前的坐台视频顶上去吧。” 张雨欣？ 周铎撇撇嘴。 要是张雨欣知道自己做了太太的替罪羊，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时一时手贱，把太太推进喷泉池呢？ *** 酒店会议室 “啧啧，咱们这个剧真够波折的。” 女二扮演着董烟仰头，缓慢地转转脖子，声音带着些散漫，“不该换的都换了，该换的不换吧，还竟出些幺蛾子。好好做她的流量明星多好，来钱也快，非得往演员这行当里钻呢？” “那些土豪不都是钱赚够了，就开始追求艺术了吗？” 助理站在身后捏着她的肩，不冷不热地接话。 “还真是，”董烟轻嗤了声，回头和她相视一笑。 “现在可好，咱们都出不去了。”高志远双手撑着膝盖，叹了口气，“还说好了，下午陪我爱人去看房子。” 顾念尘站在落地窗前，剑眉拧紧，出神地盯着人头攒动的门廊。 好像不久前，才对她说过，“秘密越多，反噬越大”。 万万没想到，竟会一语成谶。 “大家坐着也是坐着，喝杯咖啡吧。” 低徊悠扬的女声在门口响起，沈辛蔚拎着咖啡进入会议室，挨个分发到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