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尘夫人刚说出口,却觉得现在这样称赞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她抿了抿嘴,“碧血相离,将从那个时刻开始,而在六十年间,也就是一甲子,公主不能再与滢娘娘见面,甚至不能与东海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接触,河图卦盘会将公主送去一个遥远的未知地方,如今是癸辰年,公主必须一个人活下去,直到下一个癸辰年才能与东海相聚。”
一时间,莞宁的内心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没了力气,胸口发着酸。她靠着一块礁岩缓缓地坐下,要告别了吗?告别这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或许也好吧,本来就想离开的,或许这便是她这次还回来的目的吧,只是,是这样静静地走,还是去再见他们一面,自己所不舍的,母亲,二哥哥……
自己此时想见到的,除了母亲外,居然还有二哥哥?莞宁心头又是一乱,或许自己不该多想吧,自己想见二哥哥,只是从小与他一起相处惯了,此时才会觉得不舍吧。而且现在想其它的又有什么用呢,该离去了,最后不用留下什么痕迹。
还是不能去见他们,怕见了他们自己又会有所动摇,与其思念,不如不见,就这样静静地离开,六十年,一个轮回……
翌痕仍与枷濂他们在寝宫内攀谈着,两兄弟很久没有这样敞开心胸地交谈了,从童年的欢乐到离别的挂念,从各自的成长到面对的困难,从自己的身份到四海的局面,从手足的情谊到内心的纠葛……所有的心结在一点一点地打开。在一旁紧张着的汐滟也微笑起来,翌痕便说:“姐姐,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不用在这守着了,要不姐姐也去找莞宁说说话,难道姐姐真不把她当妹妹了吗?”
汐滟笑笑说:“说句真心话也不怕你们怪我,在知道小妹与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时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再和她去说话,不过刚才听你们谈了那么多,我也想通了,至少她还是枷濂的妹妹,至少皇爷爷当初就是让她和小弟一块出去学艺的,至少我们是看着她出生的,而且现在为了东海她能回来,这也是太不容易了,我当大姐的也不能太小气不是?”
枷濂也说:“是我太不冷静,对她太过分了,希望莞宁不怪我才好。”
汐滟刚走出寝宫,就见红翼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晃悠着,红翼一见到汐滟,吓得便往外逃。
“站住!”汐滟喊住了她,红翼迟疑地停下来,背对着她。汐滟走了过去,见红翼脸色仍然有些发青,神情憔悴,便说:“你不好好休息跑这来做什么?……你身体好点没?”
红翼心里有些发慌,她听到汐滟的关心好像有点意外,只吱吱唔唔地说,她想只是想找莞宁姐姐玩。翌痕与枷濂听到外面有动静,也一起出来了,红翼便将莞宁姐姐到看望她并帮她疗伤,然后她喝药醒后想找姐姐说话,到莞宁寝宫却没有找着,随后四处寻找,不知道怎么就找到这了。
枷濂叹了口气:“我真是不如这个妹妹,她自己身子也不好,却还关心着别人。”
翌痕却突然感到心头开始颤动,莞宁不见了,会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呢,自己真是该死,竟忘了要让个鱼仆帮自己照看着她。
汐滟看着两个弟弟都面露担忧之色,便劝说:“我也是个女儿心,要我看啊,小妹说不定去海牢看滢娘娘了。”
各人想是有这个可能,于是就说要去海牢找找看,红翼也想去,只是兄长们都说她人小,病初愈,不适合去那么远的地方,碰巧小虾人七七空也寻她来了,红翼便被留下了。
海牢建在偏僻阴冷的地方,与碧岚崖相反的方向,三人飞游了许久才找了那,天色已黑。才要进去,只见雍容从海牢中走了出来。
“母后?”翌痕和汐滟有些差异。枷濂也愣了一愣,过了好几下才说:“拜见母后。”
雍容见到他们也有些意外,她微微地点了点头说:“你们三个怎么来了,也来看滢妃?”
“我母——母亲她……”
雍容说:“滢妃还是不吃也不喝,我劝了很久,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求我别亏待了你们兄妹。”
她往左右看了看,又说:“莞宁没来呢,我让媚婀去瞧她和红翼,她们都没事吧。”
翌痕问道:“莞宁没来这吗?”
雍容摇摇头:“出什么事了?”
汐滟将事情一说,雍容想了一想,若有所思:“难道是媚婀将她带走治疗,可是寒熙寺已经被毁了啊,那她还会去哪?”
正想着,就听见海牢中传来了嘶声底里的一声大喊:“孩子啊……”
几人连忙跑进海牢,就见雨滢珠嘴角渗着鲜血,眼睛望着上方,空洞而忧伤,她手扳着栏杆,有些绝望地喊着:“爻师们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为什么她们选中了幽儿,为什么……”
枷濂奔跑过去,扶住雨滢珠:“母亲,怎么了?”翌痕也几步跨上前去。
雨滢珠看到儿子,眼泪便渗了出来:“幽儿要死了,她要代我死了!”
“莞宁她在哪?到底怎么回事!”翌痕一下子便紧张起来,连声问着。
雨滢珠突然间摁住胸口,表情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