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慷最终选择了继续留在赵显身边。 这位在临安城风光了整整一年的宗卫府大统领走出肃王府的时候,背影很是落寞。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单单钱财二字就这么摄人心魄,更加令人着迷的权力二字就更加难以割舍,从成康十五年初一个跟在赵苍身后一文不名的普通宗卫,到成康十六年执掌宗卫府外府数万人生死的大统领,这个过程同为大统领的赵炳借着成康帝的提携用了十年,而赵慷借着赵显的提携,只用了短短一年。 正是因为这一年时间太短,导致赵慷这一年以来心态愈发扭曲,这个曾经跟在赵显身边鞍前马后的普通宗卫,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迷失在了大统领的权柄之中,不能自拔。 赵慷此时只觉得自己脑海之中一片混沌,如同行尸走肉一样,面无表情的走在路上,直到他走出了肃王府的大门,肩膀上才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赵慷木然回头,发现是自己的嫡亲兄弟。 “兄长,王爷他” 这个时候赵慨右肩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干净,依稀还是可以看见红色,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右肩,身材本就不如兄长高大的他还弯下了身子,显得有些低声下气。 而身影壮硕的赵慷则颇为落寞,他停下脚步,努力闭上眼睛,声音不是很大:“王爷说了,以后外府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为兄只能重操旧业,在肃王府做一个看门的护卫了。” 早年赵显刚刚接手宗卫府的时候,赵慷主要的职责就是领着一队青衣卫护卫赵显的安全,只是后来赵显新开了宗卫府外府,赵慷的才慢慢偏向了外府那边,如今一年时间过去,他经历了一场极为刺激的大起大落,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赵慨极为歉然的低下了头:“兄长,这一次是小弟连累了你。” 赵慷面无表情的看了赵慨一眼,转身朝着自己的宅子走去。 “不怪你,刚才不是你的话,说不定我还会在王爷面前硬撑着死不承认,那个时候你我兄弟的下场,便不会这般轻巧了。” 赵慨把一件袍子披在自己肩上,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兄长后头:“大兄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好,小弟刚才还生怕兄长因为这件事怪罪小弟。” 赵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表情有些落寞:“为兄虽然蠢笨,但是还不至于蠢笨到这个地步,王爷他天人之姿,我本就不该有瞒着他做事的心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本来为兄跟王爷毕竟出生入死过,也有一些情分在,这点小事他不至于就把为兄一按到底,一定是从前为兄在做事的时候,有什么地方逆了王爷的心思” 赵慨目光有些迷茫,轻声回应:“可是咱们外府自打开府以来,一举一动都是按着王爷的意思来的,我们兄弟几乎没有过自己的动作” “赵炳能做成康一朝十几年的大统领屹立不倒,而为兄只做了一年就不得不黯然退场,这便是咱们兄弟跟他的差距所在。” 说着话,脸色有些灰败的赵慷拉着赵慨的衣袖,朝着宗卫府内府的方向走去。 “兄弟,为兄带你去跟赵炳大统领低个头,以后你在他手底下做事,多学一些,这一年来咱们兄弟在临安着实得罪了不少人,以后为兄不再做熄灭大统领,咱们家想要家宅安宁,便只能靠你了” “若你也不能长久,那咱们家就算破了” “王爷,赵慷兄弟两个,往宗卫府内府去了。” 一个身着六尾青丘服的汉子,半跪在赵显面前,恭声禀报。 赵显是做过一任宗卫府大统领的,而且他是当时唯一的一个大统领,因此他有足够的时间跟能力在宗卫府里头培植自己的私人势力,等到后来他从大统领的位置上卸职,再交到赵炳跟赵慷手里的宗卫府,早已经不是完整的宗卫府了。 这也是赵显能够准确无误得知赵慷动向的原因。 “知道了,下去吧。” 青衣人恭敬弯腰:“卑职告退。” 此次赵显罢去赵慷的大统领之位,究其原因并不是赵慷冒犯到了他,而是因为此时经过一年多的掌权时间,肃王府在临安城的权势已经庞大到了一定的程度,正因为庞大,所以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如今北齐与启国的矛盾,就快摆到了桌面上,赵显必须要把自己的力量拧成一股,这一次他就是要借着赵慷兄弟犯错的由头,去重新整合自己麾下的势力,让自己手底下这些人,重新变得井然有序。 而且经过一年多的时间证明,赵慷兄弟两个人能力固然有,但是他们目前的能力,实在是不足以胜任这般高位,两兄弟当中赵慨还算是一个可造之材,但是赵慷这个莽汉,已经不再合适身居高位了。 这才是赵显对自己的嫡系亲信下重手的最重要原因。 有关于权力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的,宗卫府职位变动之后的第二天,临安的高层圈子里就已经是人尽皆知。 而在皇城之中的政事堂里,两个宰辅安坐其中,不急不缓的处理着大启各地如同雪片一般递上来的文书急递。 身为“储相”的严分谊,恭恭敬敬的给两位宰辅端茶递水,打着下手。 谢康提笔批完一份地方递上来的文书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右侧的的高老大人,微微一笑:“昨日临安城动静不老大人应该知晓了吧?” 高老头也放下自己手里的兔毫小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动静是不此时满朝文武怕是都已经知晓了此事。” 整个大启朝堂所有官员任命,无论几品几级,都是要经过吏部或者经过政事堂的,独独宗卫府这个衙门,只要经过宗人府,就可以完成职司任命。 而赵家宗府如今的族长,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