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就在于旧齐的都城临淄。言说圣人执要、四方来效,讲究的就是一个立竿见影的动作效仿。如果将临淄快速启动,将之前在旧齐的诸多推行经验老道的官员放在临淄来,那么这临淄便是相当成功,其余的地方,自然的也就效仿起来。另外再允诺一些地方上的好处,陛下的烦忧便不再是烦忧”。
李斯的确是政治的天才,便是嬴政头疼的事情到了他这里马上便娓娓道来,毫无压力,嬴政听得欢喜,连声赞了三字,“好、好、好”,又道“古书有云,言这口能言之,乃为国用,更能行之者乃为国宝,通古怕是要做朕这大秦之宝啊”。
通古,即是李斯的字!
听得嬴政对自己赞叹,自然心中高兴,这才道一句,“乃是陛下识人善用,我等臣子唯谨记陛下知遇的恩德”。
比之闻人非,嬴政自然是更喜欢李斯,便是听着这阿谀奉承的话也格外舒心,道,“行了,爱卿自谦了”。
见得嬴政高兴,李斯认为这是一个机会,马上又道,“臣有一言,以为还当禀明陛下,以图我大秦泽世天下、千秋万代”。
“有什么爱卿只管说出来就是。”
嬴政之所以取天下,不是一味地靠着祖上留下来的基业,自然有自己的长处。千古一帝的眼光和格局,却是他人不可比拟的。这些眼光和格局体现在识人善用上,也体现在对于建议的采纳上,李斯既然要提,他自然会听。
李斯正经起来,有别于刚才的谦恭,口齿间十分清晰地表达着,“臣以为,帝国一统,除了推行之前原本就实行了的郡县制,还应该在六国的基础上统一文字、货币等”。
嬴政却不急着问,沉着一双犀利的眸子看着李斯。李斯见嬴政不吭声,心头一紧,莫不是自己的这个建议陛下不采纳?
事已至此,断然没有再停下来的道理。李斯只好硬着头皮请将下去,“这件事情还是受了长公子进行辩合的启发。长公子举办辩合,乃是为着将诸子百家收为一体,为帝国所用,那么帝国为何不同样效仿此种办法,将帝国的民众收为自己所用”?
“换简单了的说法,帝国固然可以收服百家。收服六国,但是最重要的是如何收服民众。譬如言行说教、商贾买卖,行文不通而度量不一,各有说辞,则就谁都不能说服谁,自然的教书教不得,买卖做不得,那么之前的六国之民乃为帝国之民,帝国之民却是连最基本的事情都不能做,怎么还能够使帝国千秋万代、长治久安呢?”
“当初六国之民众,对于中军治国之道各有不同,心意不通,所以不能够使民心相对而抵御帝国、上下齐心,而今六国之民统归帝国,文不可不统,路不可不平。”
李斯如此一篇高谈论阔,说出来却是有理有据几乎让人无从反驳,当然嬴政自然也没有想过反驳。李斯想要同意文字、度量衡的决心,只怕是遥想已久,嬴政不是没有想法,可是这件事情动辄起来实在是太过壮观,可以说并不亚于统一六国。
“爱卿可知道,此壮举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可以成就的,甚至于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爱卿真打算如此?如何施行?由谁施行,具体的效果?”
嬴政没有急着否决李斯,他这边问着,外面远远的瞧见了公子扶苏以及本该在十八世子胡亥身边的中车府令赵高。
“此事关系重大,你下来拟个折子呈递给朕,这件事情,容你下来与朕详谈。”
就像嬴政说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重大了,他和李斯都需要一个时间来慢慢琢磨,不过虽然是这么说,嬴政对李斯却是越来越满意。
李斯却是早就已经料到了嬴政将要说什么,兀自拿出自己写好的帛书移交一旁的小太监递给嬴政,嬴政马上明白过来,却是一笑,“好啊,倒是差点儿上了你的当,不过是早有筹划”。
“心中没点儿计较,不敢同陛下说出想法。”李斯倒也谦逊,自己这边的目的已经达成,当即见好就收,“不敢打扰陛下与长公子,李斯先行告退”。
得了嬴政的准许,自己这才出了大殿,迎面照见了长公子扶苏和赵高,相互见了礼。倒是赵高,本来心中想着自己便是这早早来了的人,这个李斯竟然是比自己还要快上好些,就是不知道为何辩合的事情,陛下知道多少了。
恐怕要让赵高失望的是,李斯之前还有个闻人非倒是一早就来了的。嬴政知道什么,恐怕闻人非这里倒是更为详尽的了。
嬴政却是将公子扶苏和赵高一同宣进了殿中。
赵高本就是一直侍奉着嬴政的,进了大殿便站在了嬴政身边伺候着,以至于下边就只有一个公子扶苏还站着。
“听闻辩合的事情你处理地差不多了,且说说如何?”嬴政对自己这个长子是寄予厚望的,相对于十八世子胡亥,到底是严厉了些,好在扶苏自然是十分明白自己的苦心,这么多年栽培下来,只这为人处世上无可挑剔。
若是能够为他寻一个有着大局观的人辅佐,便是完美了。扶苏太过仁义,终究不见得是件好事,这次辩合的事情,于诸子十二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