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夫人有没有及时同郑老夫人解释郑多智的事情,苏锦音是不知道。毕竟她去郑老夫人处请安也好、抚琴也罢,一次都没有遇上过刘氏。/p> 但一到了夜里,刘氏的邀约就来了。/p> 连着数日,刘氏都是入夜后才遣人来请她过去。/p> 前几次是单纯说话,到后面理由也渐渐丰富起来。诸如品茶、赏画,抑或是下棋等等。/p> 苏锦音次次都赴约了,但心底的提防却是越来越多了。/p> 她去刘氏那的次数愈多,有一个疑惑也就愈明显——为什么她的大舅母正平侯夫人,这郑府实际上的主母一次也没有出现过?/p> 刘氏的病,十有八九是假的。而侯夫人王氏却恐怕不是装病了。/p> 猜测出了王氏的状况,再夜里得到王氏邀约时,苏锦音就提前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p> 她跟在丫鬟身后,绕过回廊,走过湖亭,又走上了回廊。/p> 这一处的回廊,其实有些熟悉。再仔细观察,苏锦音就现这一处,方才来过。/p> 丫鬟是带着在绕路了。/p> 今日看来是要图穷匕见的日子了。/p> 她来郑府并不仅仅是为了给母亲郑氏一个送苏芙瑟去凉州的理由,郑府也有她想要的答案。苏锦音虽然对母女之情已经失望,但母亲薄待自己的缘由,她仍想要知道。/p> 毕竟,一个不准备嫁人的女子,在娘家是必须要好好站稳脚跟的。她已经清楚了赵姨娘和苏芙瑟都是自己的敌人。母亲郑氏与自己,到底是毫无挽救余地了,还是有所转圜,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郑老夫人了。/p> 苏锦音明知道刘氏有诈,却不得不以身犯险一次。除了第一日的为难,外祖母郑老夫人之后对自己的态度都太平淡了。平淡得她猜测不出自己的身世。/p> 她苏锦音,到底是郑家的血脉,还是根本不是?/p> 丫鬟将阁楼的门推开,吹燃手中的火折子,对苏锦音说道:“表小姐,夫人就在二楼等您。”/p> 苏锦音站在阁楼门口,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大伯母不是病了?夜深露重,她竟还挑灯夜读?”/p> 丫鬟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她主动走到阁楼的台阶处,解释道:“夫人喜静,这书阁最是安静。表小姐,奴婢给您带路。”/p> 苏锦音知道刘氏再算计,也不可能算计自己的性命。她便跟着丫鬟上了二楼。/p> 到了二楼,那房间的烛火果然通过窗户淡淡地透了出来。/p> 丫鬟站在门口的位置,将房门推开,恭敬道:“表小姐,请。”/p> 苏锦音借着那门口漏出的烛火,回头看了一眼周遭的景致,然后收回视线,迈步走了进去。/p> 身后,关门的声音响起。/p> 苏锦音将袖中的匕放下到手中,然后走进内间。/p> 里面,确实有一个挑灯夜读的身影。/p> 只不过,这个人,当然不是侯夫人刘氏。/p> “音表妹,你怎么过来了?”/p> 两人目光相对,苏锦音看着那与她兄长相似的眼睛,无端又生出一种面对苏明瑾时候的紧张感。/p> 但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对面前的大表哥郑修文道:“有丫鬟送我过来,说是大伯母想见我。”/p> “怎么可能,我母亲已经缠绵病榻数日,怎么会来这里。”郑修文站起身,往外间走去。/p> 他一边环视这没有第三个人的房间,一边奇怪道:“是不是丫鬟领错路了?”/p> “门怎么打不开?”郑修文又用力拉了拉房门,竟现这房门纹丝不动。/p> 他焦急起来,用力捶了两下,大声喊道:“来人!来人!”/p> 一个很类似开门的声音传过来。/p> 郑修文忙转过头,只见那扇被打开的窗户门口,苏锦音正举了烛火在往外瞧。/p> “这楼,有点高啊。”苏锦音感叹道。/p> 郑修文闷闷地应了一声,将另一扇窗户也推开,往外看了看,然后准备提声大喊,却被苏锦音制止了。/p> “大表哥是想要所有人都看到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苏锦音将烛火收回来,她已经明白刘氏的意图了。/p> 原来,是栽赃她想要勾引郑修文。/p> 这计策倒是用得不错。第一,可以污蔑她的名声。第二,她没了名声,自然就能保住郑多智的名声。一个会勾引自己大表哥的人,怎么就不会给二表哥写情书呢。至于第三……/p> 苏锦音转过身,望向面前的郑修文,径直问道:“大表哥,大伯母病得很严重吗?如今内宅的对牌,暂由二伯母保管了?”/p> 郑修文的思绪还停留在,为什么有人会把音表妹带到阁楼来,又是谁把房门锁了这几件事情上面。/p> 被苏锦音这般疑问,他就瞬间思绪一通,联想道:“音表妹是说,今日的事情,全是二伯母安排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p> 苏锦音有些意外郑修文会直接说出这般怀疑长辈的话。也许是因为这位表哥和自己兄长有些类似,她就不自觉把他性格往自己兄长身上套了。毕竟她兄长那样的闷葫芦,可是脑子里想了一千遍,也不会在嘴上说出这种话的。/p> “我也是被人带过来的。”苏锦音巧妙绕开了郑修文的问题,她要借由今日的事情试探出郑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就不能太过直接地去诱导郑修文。/p> 毕竟,在郑府的这段日子里,苏锦音看得很清楚,这位大表哥可是她外祖母的心头肉。而且是独一无二的那一块。/p> “大表哥,大伯母生的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