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还需要查证。”子曦望着他的眼,“你不妨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多想个几遍,我不要求你琢磨出什么东西出来,只是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一个面对最糟糕结果的心理准备。”
说完了这句话,她站起身,“你先休息。”
话落,她转身走了出去,留给他足够安静的空间。
楚宸没有开口挽留。
此时他的确需要好好想想,这几日子曦塞给他的信息量有点大——大到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甚至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脑子里其实是有些混乱的。
若非子曦方才的这番话,楚宸今晚应该思考的,是关于子曦和东陵丞相之间的事情——为何子曦离开东陵,没有告诉她最喜欢的丞相,而只有东陵摄政王一人知晓?
丞相是她心悦的男子,可摄政王半夜带兵包围丞相府,欲置丞相于死地,子曦知道之后为何没有怪罪摄政王,反而召摄政王寝宫里密谈,且之后就一声不响地来了东陵?
他甚至不知道,子曦如此精湛的医术是从何而来——以前在东陵做伴读时,他并没有见她潜心习过医。
也想不通,她过年开春就要亲政,此时离开东陵,就不担心大权旁落,让摄政王越发坐大,乃至于过年根本无法顺利拿回亲政大权?
子曦说来西陵有任务,她的任务是什么?
楚宸静静倚着床头,脑子里一片纷乱。
从发现自己身体里有毒,到确定这种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直至今晚……
她问出:“如果是你娘亲故意为之……”
这句话里潜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的母亲要谋害自己的儿子——而且早在十八年前就做了准备?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
这话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说,他都不会也不可能相信。
可子曦……没必要骗他……
退一步讲,如果他娘当初不想生下他,可以提前预防,就算不小心有孕,也可以吃滑胎药,而不至于多此一举给自己下毒——让他多活十八年。
而且他娘这些年来对他的疼爱是真心还是假意,楚宸不可能感觉不到——没有哪个母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疼爱的儿子,在十八岁生辰当日毒发身亡。
而子曦……
纵使她来西陵时,身边有诸多暗卫高手暗中跟随而来,可以替她查出许多她想知道的事情。
可她为什么会怀疑到母亲身上?
就算确定他中的毒是生下来就有——她为什么就能确定,是娘亲自己动的手?
因为……脚上的胎记?
想到方才子曦看到他脚底胎记时的失态,楚宸脑子里恍惚有道光闪过。
他缓缓垂眸,看向自己屈起的右腿,伸手扳过自己的右脚掌,目光落在脚底那个月牙形的印记上。
子曦以前见过这个印记?
若是第一次见,她不可能露出那般失态的反应。
所以也就是说,她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也看到过同样的胎记?
那个人是谁?跟他会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