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民书院访师的过程,在经过韩老先生的点拨后变得顺利起来,招生可不怎么乐观,洛阳城内外的书院大大小小数以百计,还有好些久富盛名的书院抢生源。洛阳城适龄的少年素来是只愁该挑哪家书院又离家近,又师资环境皆十分优越的,谢籍哪怕是天子,哪怕请的都是大儒名士,也敌不过桃李成蹊盛名已久的书院。
不过,招生难这事,他们心里有所准备,说起来也不是没有惊喜!
生民书院准备妥当后,将开学日期定在正月里,好久没接触学堂的邰山雨觉得大冬天叫小孩儿从被窝里起来,委实有点不太温柔,但谢暄小朋友说啦:“怎么我天天好早起来上学妈就不觉得对我不温柔,到别人家的小孩儿了,就觉得不温柔。”
邰山雨被熊儿子噎住后想想,也确实是这样,她在现代上学时不也是这样,上班的父母都在被窝里犯懒,她就得爬起来。她爸妈可没谁会起来做早饭,只会给她钱,叫她爱吃包子吃包子,爱吃炒面吃炒面,这让她小时候一直有种使命感——父母这么不勤劳,她必需勤劳一点啊,不然家里一个勤劳的人都没有,要饿肚子的。
强烈要求温柔以待的谢暄同学甚至没等正月十六开学,熊孩子再犯熊,正月初五一过,也会自动乖乖上学堂去,压根不用催不用赶。老师这个职业,向来集中了无数家长的吐槽,其中被吐得最多的一句是——那些在家长面前作天作地的熊玩意儿,到老师跟前都会变成听话可爱的小乖乖。
想要对付小孩子,最大的武器不是告家长,而是“等着我告你老师去”,君不见多少家长都是这么对付自家熊孩子的。
“以后,可不能让阿暄去生民书院就读,有亲爹坐镇的书院和没亲爹坐镇的书院不一样。”同事的孩子都要多受点照顾,何况是校长的孩子。
“阿暄自是在御书房读。”
谢籍对自家孩子倒一点不担心,自家熊儿子是一个学生配二十好几个师长,时不时还有朝中大臣来针对地讲授一两堂课,熊儿子再怎么也翻不出一干师长的掌心。倒是生民书院得担心,眼看着临近新年,招生事宜不容乐观。
洛阳城有不少久富盛名的书院,门下皆可谓桃李无数,生民书院哪怕上皇帝老子开的,对洛阳父老而言,也还在观望期里。就是听说好些饱学之士任教,洛阳父老心里也存着疑问,未必饱学之士就擅长教导学生,没看出好赖来,别想洛阳父老买账。
不过,东方不亮西方亮,生民书院目前分东西两院,东院招儿郎,西院招女郎。原本邰山雨还觉得,可能西院很难招满,西院只准备招三个班,总共六十个名额。他们之前设想过,可能一个班都难招满,不想东院一个班都还没影,西院已经六十个名额全满了。
“越是世族,越看重儿女学问,非求其学识渊博,不过求眼界心地均开阔罢了。”谢爹逗熊孙子的时候,顺便给儿子儿媳妇解了惑。
“看来真是我们想岔了。”想想世族对女郎们的教育,邰山雨就反应过来,世家教女儿,多半不是想要她们成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上佳的才女,而是希望她们的眼界思维格局甚至是格调,都秉承家风。世人常说家学渊源,这里的家学,可不是单指一个家族兴办的学堂,而是指这一整个家族代代传承的风格、风仪,甚至是风骨。
世家在邰山雨看来,是独来独往的悦我,是群行群止的从容,出自于世家的儿郎女郎,多半都很擅长愉悦自己,他们从不缺乏乐趣。他们待人接物从容温煦,当然,也不是个个如此,阶层不管高低,都总会有一拨不爱循规蹈矩的人。
“倘十五之前东院报不满,也勿气馁,女郎们愿学,你们便耐心教,东院的学子亦要顾好,办学从不是件容易的事。”谢爹说完,单手提溜起熊孙子,道要带熊孙子去选马。
谢籍也不阻拦,老头儿爱干什么干什么,就像熊儿子爱去哪儿去哪儿,只要不耽误学业既可。
正月十六,生民书院开学日,东院勉强招满三个班,西院则又加了两个班,总共七个班不到两百学生,倒有六十多师长。不过,也没谁嫌学生少,再者,谢籍给得起银钱,做学问的人自然有看不起铜臭的,但也有更多的人愿意豁达的面对读书人也要吃喝拉撒的残忍真相,从书房走出来,靠自己的能力换一日三餐,一家生计。
“这么多师长,排得下吗?”
“排不下就每个人少排几堂课,一个月十堂八堂,总能排开。”有些老夫子身体欠佳的,倒正好,真要为教书育人呕心沥血,人家也干不来。年富力强些的,适当多排些课便是。
再者,书院从来不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可以传授的多得很。
谢籍甚至觉得应该排个厨艺课,邰山雨不大理解:“就是真安排下去,西院好说,东院未必有人去上吧?”
谢籍接受了她关于必修课和选修课的安利,万民书院就是这么排的,文武皆有几门必修课,余下的选修课就多了。万民书院的选修课从天文地理星象测算,耕种农桑木工铁匠都有,只要想学,六十我位师长里,总有一个能让你写个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