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拟诏令时,邰山雨在屋里拿着大佬那里临摹来的日食月食数据模型图,琢磨了一下她可怜的天文知识,觉得她可能没办法把太阳系给做出来,但是做个月亮太阳地球出来那倒没问题的。关键是,她怎么跟大佬安利这个“构想”,毕竟这个时代人们对自己脚下的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传统的天圆地方之上,猛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大阳是球,月亮是球,地球还是个球…… 不说别人,就是说邰山雨这个来自现代,很知道什么叫重力的人,细想想都有点不寒而栗——万一有一天地球失去重力呢。有时候不是知道得越多就越安心,是知道得越多越害怕,知道得越多越对这世界万事万物充满敬畏。 谢籍看了看中书省的草诏,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领着已经开始听政的小东西回徽猷殿吃饭,阿暄小朋友这会儿已经爬得飞快,听到外边的脚步声就很知道是谁来。对阿暄小朋友来说,爹不要紧,哥很要紧,听着脚步声他也不用人抱,自己爬到门边,等着他哥一出现,立马抱大腿,就是有时候小朋友还抱得不是很精准,比如今天就抱成了他爹的。 被抱了大腿的亲爹嫌弃地抬抬腿,见没把小东西扒拉开,看一眼正笑吟吟的邰山雨,没再继续动弹,而是俯身把小东西抱开,扔到另一个小东西大腿边。 阿暄小朋友特别淡定地看一眼他爹,再仰头看看他哥,确定这回没错后,果断抱住,谢岩深深感到弟弟爱他,就是爱得有点傻傻的分不清:“怎么老掉口水呀,阿暄弟弟是不是馋了,是不是妈又拿什么馋你啦?” 邰山雨:“我可没,阿暄长牙呢,才会满嘴口水。” 虽然老掉口水,而且还把口水蹭他一身,可谢岩还是怎么看他弟弟怎么宇宙第一可爱。 坐下后,邰山雨问了问谢籍日食之事,谢籍道:“中书令草诏已出,我看了还成,有几处需改,中书省正在同章既明商谈如何改,约略今天下午才能出,山山满面愁容想的便是此事?” 怎么会,她是发愁怎么把穿越者的安利卖出去,怎么卖,有时候她真觉得隐瞒穿越者的身份其实并不美,穿越最初又傻吃傻玩,根本没想过要鼓捣什么先知人设之类的:“九哥,我在想,什么东西才会转来转去又转回原点。” 谢籍有点不明所以,凭白无故问这没头没脑的问题作甚:“还是安安生生先吃顿饭罢,吃饱饭再慢慢想。” 扒起碗来要吃饭,邰山雨又想起来:“吃饱饭就更想不出来了,我吃饱饭光会犯困,脑子都要糊掉。” 闻言,谢籍不由笑出声来,把瞎给阿暄喂东喂西的长子叫住,另递了一碗玉米糊叫长子喂,谢籍才与邰山雨道:“那便待午睡起来再想。” 邰山雨禁不住看着谢籍出神,半晌后幽幽道:“当年我去书院上学,这事想必九哥也不大清楚,我爹也是心大,把我扮个男儿装便送去书院。我哥那时候已经在书院里任教,既拗不过我爹也拗不过我,感我一片向学之心,咬牙接过关照之责。偏我的好学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把我哥气得不行,我爹却尽会扯后腿,我哥教我说向学机会得来不易,又是自己求来的理当好好学习,我向来听我哥劝的,就想好好学,连中午觉都不睡要好好学习,那时候……我爹就是这么同我说的。” 她因此在书院混到十岁上,有邰哥照料着倒没出什么岔子,就是她自己委实不是个古代科举的材料,玩倒是玩得不错,说到学问,那真是一塌糊涂。最后自己乖乖说要回家,再不来上学,院长为此还跑了几次邰府,劝她回去上学,还是后来她换回女儿装被院长撞破,院长才没再劝的。 这事除邰家人和书院院长,真没外人知道,至今还有书院同窗朝她打听她远房表兄呢。 “九哥,我是很容易堕落的,你不要在我堕落的路上添砖加瓦好不好。” 谢籍:这小混蛋! “幸而孩子们既不像我,也不像你,不然很够烦恼。”像邰山雨不向学,像他当不好皇帝,幸而谢岩是集优点于一身,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上。 这边才说不要谢籍添砖加瓦,这边吃过午饭散散步,又照例放纵自己睡午觉去了。至于天体模型什么的,睡起来的时候邰山雨才想起来这茬,梳妆时看着坠在耳边的珠钗,又看着因屋子里有些暗而在窗台前掌着的灯,她忽然就有了点小想法。 “快去搬得烛台来,把屋子里的帘全打下来。” 宫人们虽不明白,但总是听惯了差的,速速去做好,又以把邰山雨之后吩咐要的东西备齐。邰山雨先叫了俩小观众来,当着小观众的面,演示了一番“镜蚀”。两面圆镜,在灯下一点一点重叠,至最后叠成一个圆圆黑圈投照在纱制屏风上。 “妈,这是什么?” “天狗吃月亮,像不像。” 谢岩:我也没看过天狗吃月亮啊。 这边给小观众演完,就自然而然轮到大观众,她的大观众是谢籍和章既明,谢籍看完后有点明白也有点糊涂,章既明却是越看眼神越明亮。提出了无数个问题,邰山雨捡知道的,能回答的答,渐渐地,大佬解除“十万个为什么”状态,沉默在坐在一畔沉思。 “我曾听闻过一个说法,道吾等足下之地,非是四野合方,而是如同一个球一般。” 邰山雨:哇,这谁提出来的,这么超时代,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代都不该有这样的超前认知。 “既是球,便当有上有下有中不溜,上面的人好说,下边的人怎么不掉,球底下的人为什么不掉?”邰山雨想听一下古代大佬怎么解释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