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境界如春回大地。 天空放晴。崖壁凝冻的冰雪融化,水滴从屋檐滑落,交织成帘。 清晨。 焚天盘膝于崖顶之上修炼。 秦有桑抱着数根汲满清水的竹筒走进厨房。 日上三竿。 焚天依然不动如山,在崖顶静坐修炼。 秦有桑抱着摘下的一簸箕猴果充饥,啃得汁水滴答。 暮归。 秦有桑轻松提着两捆柴走出树林。 厨房炊烟袅袅。焚天不耐烦地伸出头来:“没柴火了!快点!” 一捆柴从远处掷来,呼啸而至。 焚天哼了声轻松接住,扭头回了厨房。 秦有桑挥动着胳膊,很满意自己的大力气。 月出。 清辉将焚天的身影镌刻成优美的剪影嵌进圆月之中。 白萤石把秦有桑手舞足蹈的身影印在窗户上,活像屋里有只不安份的大马猴。 他比着换下来的破衣裳,用竹刀依样画葫芦将帷帐裁出同样的布片。竹签打磨成的针穿上旧衣裳裁成的布索,布片歪歪扭扭缝合在一起。秦有桑愉快地穿上了自己亲手做的第一件衣裳。 背负着双手,秦有桑漫步在长廊上,一步三摇。 小境界静谧无声。 秦有桑不死心地在湖边亭中扭脖子抻懒腰,赏够了明月清风,再一步三摇往回走。 月影之中,焚天静如雕像。 神识探去,极淡的灵气如丝雾缠绕着她。 秦有桑伸出手在空中拨了拨。可惜他哪怕能感觉到灵气,却再也无法吸呐一丁半点。新衣裳再也不能维持他的好心情。 眼不见为净。再修炼她也只是个炼气期的小修士罢了。有什么好羡慕的?秦有桑叹着气,脚步沉重地回房。 一只手撑住了房门。秦有桑转过脸:“怎么不修炼了?丫头,我告诉你。修炼枯燥,最忌三心二意,要撑得住寂寞耐得住孤独……” 焚天瞥了他一眼:“你一晚上在回廊上走来走去的,是在盯着我练功?” 秦有桑挥挥衣袖,一副高人作派:“我寻思着你资质太差。怕你领悟不了这部天阶功法。就瞅了你两眼。说吧,可有什么疑难之处?” “这衣裳做得还不错。”焚天懒得应和,盯着他身上的衣裳瞧。 她房中有两幅梨花白的锦帐,拆下来让秦有桑做衣裳。 黑色布条为线歪歪扭扭地缝合着布片,瞧上去像掐出来的牙边。腰间束着原来的黑色腰带。黑白相衬,出奇的协调好看。 “给我做的衣裳呢?” 逛了一晚上终于等到这句话了。秦有桑心中大喜,面上为难之极。他睃着床上那件拆开的破烂外袍解释:“我这件呢是比着我的衣裳裁剪缝制的。” 他也不能被她白算计。林小天就一件外裳,好意思脱下来给他吗?脱了衣裳她好意思在外面逛吗?仿佛已经看到林小天被堵在房间里气极败坏的模样,秦有桑心情畅快之极。 于是他干了件画蛇添足的事。他伸出手高高低低比划了几下。焚天的头顶刚巧挨到他的下巴:“你的身高刚好比我矮一头……差不多一尺。”他想说尺寸不同,没她的衣裳比照,他做不了。 “说明你的脸长啊……比我长一尺。” 秦有桑被这句话惹怒,脱口说道:“说我脸皮厚?胸无二两肉,谁想看你脱衣裳?” 话一出口,他死死地闭上了嘴。 焚天挑起了细细的眉,慢吞吞地说道:“我可以脱了外裳让你比着做呀。” 如愿以偿了?不,为什么他的感觉如此奇怪?秦有桑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差点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他目不转晴盯着她,仿佛移开了,就是他输了。 焚天轻蔑地哼了声,会说话的眼神就表达了一个意思:想得美! 她扭头就出去了。 “秦归陌!你过来!” 连叫了几声,秦有桑才慢吞吞出了门。 衣裳卷成团从窗户中扔到了他身上,屋里传来焚天的声音:“明早给我新衣。记着,是明早。”想让她没衣裳穿窝在房间里,趁早打消主意。 真把自己当她的针线丫头使唤了!秦有桑拿着她的外裳嘿嘿冷笑。 第二天清晨,竹窗被支开一半。 秦有桑将叠得整齐的衣裳从窗户递了进去。 片刻后,房门推开,焚天气极败坏跑出来:“这就是你给我做的新衣?!” 还是那件青色外裳。胸口缝了块白色的锦布。方方正正,刚好将那个囚字遮挡住。真……丑! “这是什么?荷包?”焚天捏着那块布都要气死了。上面没有缝,胸前像多出了一个兜。 秦有桑扯了扯自己的衣裳。白天看得清楚,布片所有的相连处松松垮垮,缝眼有寸许宽:“姑娘家的衣裳缝成这样不合适吧?能想出这个办法,秦某可谓绞尽脑汁彻底未眠……” 焚天黑着脸,一声不吭上了崖顶,咬牙切齿:“我要修炼,别来烦我!” 秦有桑忍着爆笑走开。林小天终于被他恶心了一把还无话可说。他的心情好得如同旭日初升,阴霾尽散。 这天,焚天沉浸在修炼中,足不下崖。 秦有桑三餐皆啃猴果充饥,脸色同果汁一样绿。 -------- 东方日出之地飘荡着氤氲紫气。 崖顶之上,焚天领悟着青山宗的天阶功法,诧异地发现清晨那一抹珍贵的东来紫气和圣域珍视的天地之气颇有些相似。 圣域以身体为熔炉,将吸入的天地之气融入血肉之中。以身体为丹田,修炼出的混元之气随心所欲无所不在。而玄门,则只吸收灵气,炼出的真气只能通过丹田与经脉运行。 小境界灵气稀薄,她的修炼速度就慢了。 她体内充盈的元气能否进入丹田,转化为真气? 如此一想,功法自心间运转,幽光黑虫瞬间苏醒。她像被戳了一刀,感觉到噬心的痛楚。 一片坚毅之色浮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