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用涮锅子。明天还能有炎炎夏日。明天你这毛皮坎肩说不定就热得穿不住了,身上还得挂着那件破烂外袍。我这里……还没有缝补的针线。”焚天慢吞吞地说道。 这是逼着他非得给她做坎肩?秦有桑有点糊涂了。这坎肩做起来一点也不难,中间撕个洞就成。 他是仗着身体坚硬力气大,硬生生用手撕出来的。林小天的修为虽然还没有达到炼气一层,在异兽皮毛上弄出个洞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林小天为何非让他动手?他做的坎肩她穿上更漂亮?迟早自己也是要走的,她想留个念想? 秦有桑疑惑的目光和焚天对上了。 男人都是小蚂蚁戴牛角想充象的,焚天不介意让秦有桑获得一个男人的成就感。只要结果如她所愿便成。 于是,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便流露出类似“过新年了,好想有件漂亮新棉袄”的企盼。眼睛像一盏灯,那点希翼的小火苗飘忽着,轻轻一口气就能吹灭了。 这盏灯直接把秦有桑引到通向万丈深渊的岔道上去了。 望进她的眼睛,秦有桑感觉到从漆黑的眼瞳深处看到了什么。他的心颤了颤,生出一丝怪怪的感觉。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看懂了。 困在罡风中不知多少年。小境界连只会叫的虫都没有,寂寞会把一个人逼疯。然后就闯进来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长得相当好看的男人……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林姑娘既然收留了秦某,想必也想和秦某……和睦相处。这小境界里如今就咱俩两人。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能做到的,秦某定不推辞。” 做个坎肩,撕个洞的事都扭扭捏捏,还定不推辞?焚天垂下眼眸,压住了眼里的鄙夷:“想必公子也不喜欢白吃白喝,没事就四处闲逛的生活。” 闲逛两字咬得重。显然是指他的神识想进她房间那次。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秦有桑老脸都烧得快冒烟了。照理说他该拍案而起拂袖而去。可是他真的很舍不得这锅已经炖好的汤,马上要下锅的羊肉啊。秦有桑难过地说道:“承蒙姑娘相救,秦某感怀于心。天明后,秦某便原路离开,不给姑娘添麻烦。” 唉,今晚上吃饱一点吧。明天,还不知道下一餐异兽吃他,还是他手撕异兽…… “我不是想赶你走。”焚天见好就收,满脸急切的样子表明她有多么舍不得秦有桑离开。 翻来覆去折腾他啊。秦有桑想,她如果没有讽刺之意,他就白修炼到元婴了。他倒想看看,这个林小天绕着了十八道弯究竟想做什么:“姑娘已说得明白,秦某实在没脸在这白吃白住……” “请你帮着做件衣裳。”焚天低下头,声如蚊蚋,羞愧无比。她还要利用他进入玄门地界,该装的一定会装到底,“我不会做针线活。见秦公子做的坎肩还不错……我不想再穿这件囚衣。” 台阶给他搭好了。秦有桑能不顺势下台吗? 进了小境界,林小天说什么都带着理。好不容易发现他还有做坎肩的天赋,于是请他帮忙做件坎肩。让他为她做点事,就不会生出白吃白喝的愧疚。 这是使唤他吗?分明是绕着弯让他住得心安理得。 他非但不能生气,还要心存感激,感谢林小天的善解人意。 秦有桑叹了口气。他也是修炼了百年的元婴高手。林小天真如此体贴心细,他就把自个儿的元婴啃来吃了。 他从前怎么没遇到这么能说话这么能使唤人的女人? 也许不是没遇见,而是遇见他的女人都羞羞地在他面前红着脸埋着头,巴不得被他使唤。 有元婴修为的修士和有元婴体骼的壮士,被女人待见的区别就有这么大。 也罢,都说他白吃白住无事闲逛了。她想让他做,他就当付饭钱房钱吧。 “我力气比较大,毛皮上撕个口子就行,坎肩做起来倒也简单。”秦有桑抬起手,给她看撕了数个口子的衣袖,“不知还能向姑娘讨两匹布否?秦某也不喜欢穿着破布一样的衣裳。” 做一件也是做,多做一件有备无患。 林小天明天突然想吃冰镇果子,让小境界热如七月流火,他也穿不住这件大毛坎肩。 “你会缝衣裳?甚好。帮我也做一件。针线我来想办法。”家里没布,帘子倒有几条。焚天毫不客气,一件毛皮坎肩再加一件衣裳。 做坎肩简单。做自己的衣裳他也打算照搬身上这件。女人的衣裳他还真不会做。这不是为难他吗?秦有桑突然反应过来,明白了:“你不会做衣裳?” 所以才一直穿着这件写着囚字的衣裳。 “我是修士。平时专注修炼,能弄顿饭吃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去学做衣裳。”焚天理直气壮地答道,又补充了一句,“不用好看,能像你这样穿上身就好。” 修士两个字就是他心里的刺啊。秦有桑默默咽下一口被她刺出来的血。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除了修行还能做什么事情。眼前能让自己穿上新衣是出于体面的需求,大概也算是有意义的事。他点了点头:“我试试。” 曾经的元婴大能成了自己做坎肩缝衣裳的裁缝,说出去不要太吓人!开发出秦有桑的裁缝技能,焚天看他又顺眼了一点:“我来削肉。炼气修士放在俗世,以真气御刀,刀工定是神厨级的。” 秦有桑默默补了一句:炼气一层都没有的修士。 灯光扑在她脸上,肌肤光洁无暇。那双能滴得出水来的眼睛笑起来时微微眯着,像两弯饱满的月牙儿。 很可爱。 比刚才那副恶狠狠收租婆的模样可爱一百倍! “林小天,你有没有觉得。自从我进了这方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