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云一路顶风前行,风,小刀儿一样刮在脸上,生疼。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脸上竟还挂着笑。
这是自由的味道,心里这般想着,冻得麻木的脚又有了力气。
吴翠云在镇上兜兜转转,脚早已没了知觉,嘴唇也已起了皮,也不知叩开了多少家的门,终于,被她寻到了。
“请问,这里是征调长大人的家吗?”这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了,吴翠云说得有些麻木,然而眼睛却是晶晶发亮。
“姑娘是”新来的门房还是刚知道自家姑娘的身份,这便有人寻上门了。
“我跟征调长大人是同乡,从小一起长大的,今儿个有事来寻她,麻烦大爷给带个路。这点银子,给大爷买茶水喝。”
听他这么说,吴翠云已然知道这回自己算是碰对了。
生怕自己这丁点儿希望被人掐死,这会儿她哪里敢爱惜银钱,连忙将吴氏给的六钱银子捧了出来。
那门房瞧了她手里的银子一眼,并没有接,“这倒是不必,既然姑娘说跟我们大人是同乡,又有事来的,我这便去禀报一声。外面风大,姑娘且在门房避避。”
说着便将吴翠云引进门来。
这一路吴翠云已是吃了不少苦头,被轰了不知多少次,这大爷的态度,让她心里有了几分暖意,加上对了门路,她心里也微微松了松,想着说什么也得先见吴囡囡一面才是。
跟着门房进了屋儿,那大爷好心,还给她倒了杯茶水,“你且等等,我这就去禀报。”
说着便要往外走,然而刚踏出一步,又将脚缩了回来,“瞧我这记性,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我见了大人也好有个交代。”
吴翠云心道若是当真说了她的名字,吴囡囡便是不见也是有的,且不说这路上吃了那么多苦头,到时她所求之事没了盼头才是绝望。
“你只需跟她说,忠信叔有难,她必会前来会我,对了,此事只需告诉她一人,若是夫人知道,怕会横生枝节,坏了大事。”
生怕罗凤娟听了这事会立马闹腾起来,吴翠云不敢冒险,干脆唬了门房两句。
那门房听了,不敢怠慢,立时出去报信去了。
果不其然,这话甚是好使,囡囡听了便直接奔门房来了。
别说是有吴翠云叮嘱在先,便是不曾叮咛,囡囡也决计不会先将此事告诉罗凤娟的。
紫珆如今充了囡囡的贴身丫鬟,在囡囡身边,基本寸步不离,这会儿囡囡过来,她自也紧随其后。
撩开门房的大厚棉帘子,入目的便是狼狈不堪的吴翠云。
囡囡盯着吴翠云看了一会儿,终于从脑海的犄角旮旯里将其刨了出来。
“是你?”
话中有疑,人却已进了屋儿,回头儿囡囡又往外嘱咐了句,“海叔,这边儿有事儿,你先去刘叔那儿坐会儿。”
“诶!”应了一声,海叔便领命去了。
囡囡这才将头转了回来,“吴翠云,你怎么会来?”
吴翠云早已站了起来,爹死后她已很久没有出门,那日囡囡跨马游街她也不过是窝在家里带着承乾。
倒是她阿娘出去一趟,回来自是把吴囡囡好一顿讽刺,只她也从那些污言秽语中知道了吴囡囡当了征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