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要你的命?跟我说,我定不饶他。”楚寒烨跟着笑意盈盈,眼里却是说不出的认真。
囡囡定定瞧了他一会儿,遂将白巾往桌子上一甩,满脸豪情,“冲这话,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楚寒烨的笑越发灿烂,“当你朋友,真不容易。”
虽然正儿八经的相处,说起来就今天一个整天,然而暗地里楚寒烨已不知下了多少心思,这句话纯属感慨。
囡囡却是接地顺溜,“那是自然,你以为朋友是那么好做的?‘四海之内皆兄弟’是断断要不得的,今日你拿他做兄弟,说不得明日他便要捅你刀子,这等朋友要来做甚?又有那‘当面人,背面鬼’的……”
说着便摇了摇头,“……没意思……要不是瞧你尚有几分真心,我才懒得理你,更遑论做什么朋友。”
囡囡白眼儿一番,越发不把楚寒烨当外人了。
楚寒烨闻之见喜,心下颇有几分苦尽甘来的感慨,“吴姑娘高论。”
“且,不必给我戴这些个高帽子。最不喜这些粘酸败腐的书生气,你且给我撂个实话,你头前儿为何非要招揽于我?
可不许用‘求贤若渴’的那套敷衍我,我爹那是想着他闺女我都是好的,不过我尚有自知之明,凭我之前露出来的本事,也不过是个赤脚大夫的料儿,何至于让你下如此功夫?”
楚寒烨瞧着自家小夫人,眸中的情谊满满地似乎随时都会溢出来,“的确有些想法,却不尽然是坏的,囡囡别往坏处想吧……”
楚寒烨这话说得动情,声音竟有些暗哑。
囡囡迟钝,再则她已有子,断不曾想过眼前这贵公子会对她一个少妇有什么想法,不过本能使然,她竟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勇气。
不过‘切’了一声,墨色的瞳仁并不敢对上楚寒烨情意绵绵的眼睛,“你不是想问手术?今天我心情好,破天荒跟你念叨念叨,要知道旁人可没有这个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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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入眼便是这一地清晖,楚寒烨出来又将门轻轻关上,换作平日,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有这般耐心,听一个人说那么久。
囡囡说得起兴,讲到动情之处,话更是滔滔不绝,那些言语之中,手术嫣然成了神技,在他眼里,那些天方夜谭,虽不及‘活死人,肉白骨’,却也相去不远,偏生,他听了那么久,竟觉有趣。
莫说墨玦,就连他自己也要以为自己要魔怔了。
嘴唇略勾了勾,复又恢复常态,“墨玦。”
声音不大,墨玦已然出来待命,这效率,楚寒烨点点头,从袖里拿出一张纸来。
“交给白琼,今晚便找人开工,明早出发前,交到本王手上。”
似怕惊扰了屋里因疲惫而酣然睡去的囡囡,楚寒烨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墨玦将那张图接在手里,撑开瞟了一眼,“爷,此等武器,属下闻所未闻,这让属下如何跟白琼交代……”
“此套刀具并非武器,需用精钢打造,虽不需削铁如泥,然而割肉削骨理应不在话下。此刀,最好不会生锈……”
墨玦默默将图放好,爷向来不是好高骛远之人,既是提了要求,想必是极为相信白琼的能力的……想到上次白琼抱怨大材小用,墨玦生生打了个冷颤,爷心胸宽广,绝对不是小肚鸡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