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儒学,可不是两宋明清时代“万般皆下品,唯胡读书高”的主旨,纵观南北朝时期的大儒名士,无论以一人兴一国的张宾、王猛,谢安、高诩,还是以智胜力的谢艾、谢玄,陈庆之。
他们不仅学识过人,更有胆色、气度和强壮的身体、
骑射是儒士的必修课,哪严重偏科的谢艾,陈庆之之流,他们照样可以屠万人,而无动于衷。
李贤以杀制乱的惨暴作法,终于制止了骚乱。那些被鲜血惊醒的青壮,这一刻明白了,他们只要敢跑,那个白脸儒生,绝对敢杀人。
李贤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谦谦君子。可是在原则的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他非常清楚的认识到,如果现在这个时候,他手软,就是对满城百姓不负责。
很快辟溪就笑不出来了,他发现他的恐吓行动,效果似乎不如预料的那样完美。
辟溪看着这个情况,仍没有表情,沉吟片刻,还没有来得及下令,就听着吐谷浑悍将慕利八助道:“大单于,末将请求攻城。”
辟溪笑道:“守城是汉人之长,而攻城则是我们吐谷浑人之短,以已之短攻敌之长,实为不智矣。”
“不攻城,我们怎么进城。”慕利八助道:“难道汉人会自己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说得不错!”辟溪笑道:“就是他们自己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这…这…怎么可能啊!”慕利八助不解的道:“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如果进城,就会去抢他们的财物,去杀他们吗?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傻的人吗?”
“当然有了,很快你就能看到他们!”辟溪转而冲吐谷浑部的将士们道:“儿郎们,现在本单于命令尔等,立即吃饱喝足,将尔等的战刀磨快。”
吐谷浑阵中更是欢声如雷动。事实上,如果上邽城城中没有辟溪的内应,他也不知道冉明居然为了报复他,而将整个上邽城所有的军队调走。如果不是在上邽城有内应,他也不会带着四万骑兵,甚至连最简单的云梯都不准备,就想着进城之后,如何抢掠。
说起来,上邽城有辟溪的内应,这早就存在了。在冉明没有来到上邽之前,吐谷浑部就是西北有实无名的霸主,除了凉国在张重华时期,凉国国力强盛,兵强马壮,既有强大的军队,也有能征善战的勇将,曾一度打得吐谷浑部没有半点脾气。那个时候,吐谷浑就非常老实,安安份份装起了孙子。
但是随着,张重华被气死,凉国幼主继位,大权旁落,内忧外患,层出不穷。张祚和谢艾,为了争夺凉国的正统地位而大打出手,这个时候,叶延看到了机会。他采取悄悄发展,渐渐让吐谷浑部成为了西北的霸主。
在凉国张祚执政时期,吐谷浑已经成为了庞然大物。那个时候,凉军已经无法保证地方的安全了,凉国所有城池,几乎都成了吐谷浑的钱袋子和粮仓,他们可以自由掠劫。有的地方豪族,为了保住家产,就与吐谷浑交好,花钱买平安或是与吐谷浑人勾结在一起,以贩运盐铁或其他禁物获利,或是充当内应,以吐谷浑人洗劫当地,惨杀百姓或富户,将他们整族整家的杀绝,他们好可以获得无主的田地或不动产。
就这样,几乎所有城池,或多或少,都有吐谷浑的汉人内应。
由于冉明将上邽城打造成了西北的互市,在这里,无论任何人,只要带着货物,都可以来交易。辟溪也很有容易就让四百余名心腹混进城中,以商贾的身份,潜藏在城中,或是打探情报,或是收买上邽城的豪族作为他的内应。
吐谷浑人慢慢的退了,城下一个吐谷浑人也没有。不过上邽城的夜空依然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儿。李贤非常不安,他派了几个胆大的亲随,用吊篮将他们放下城墙,去打探消息。
随着时间推移,李贤慢慢得到了城外吐谷浑人的消息。吐谷浑人虽然退了,但是却只是暂时的撤退,因为他们在籍河河畔的夕阳镇上驻扎了下来。
根据打探的消息,吐谷浑人占领了镇子,并且在镇子周围点燃篝火,吃饭休息。似乎今夜不会再攻城。
忙了大半夜,李贤也非常疲惫。特别在他在城墙上杀了数十上百人,虽然表面上李贤表现得非常镇静,也非常冷血。实际上,他也是勉强支撑着。
哪怕是现在,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会出现,他们青壮惨死时血淋淋的惨景。似乎每吸一口气,他都感觉到了一股欲呕的血腥味。
李贤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黎明前的五更天,是一夜之中最黑暗的时刻,在这个时候,伸手不见五指。就在这个时候,茫茫的黑夜中,无数吐谷浑人,悄悄拉着包裹着厚布的马匹,悄悄向上邽城前进。
辟溪在接近上邽城时,突然脑袋中出现一个身影。
冉明,这是一个让辟溪非常忌惮的角色。他派人打探过冉明的过往,通过冉明的作法,他下了一个决定。燕国慕容部,几乎是亡于他一人之手。
这是一个非常让人恐惧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