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庆兵近五十岁才从牢里出来,一下子感觉根本适应不了新社会。
老行当是干不成了。不仅是被居委会看管的紧,近二十多年的管教,那种对政府敬畏早就根深蒂固了。
再看看现在的社会……真舍不得再进去待着。
所以他一直老老实实的。
真别说,这类人总是留着后手,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庞庆兵到乡下转一圈,回来后又是个有钱人。
早些年还是有储备的,不是纸片子,都是硬通货。在自己飞黄腾达时,储备了不少。
出来时的市场要比他们那时候开放的多,真没怎么折腾,就出了货。
就是早些年混事儿的人,大多数都没了。现在的街面上,他就是个乡下老头,求也不懂。
他也是靠出卖那些老行家,才得以留着性命。
虽然有些不仗义,当时那情形,他想活命也只有那样做。
黄三儿比他早两年出来了,盘了个铺子,做些土产日杂,倒也过得去。还拾掇了个寡妇,凑合过日子。
庞庆兵我有样学样,凭着早年的积蓄,也盘了个铺子,买塑料制品。
十几年过去了,积攒的还不少,买卖做的也像模像样的。
他还找了个四十多岁的老姑娘……其实正常人的日子也挺好。
“老板,有人找。”
庞庆兵也是像模像样的有个办公室,就在铺子后面位置做了个隔断。摆一组沙发,再放一张板台,一把刻摇可晃大包裹的老板椅。
看着真是那么回事。
这是准备接待大买卖的。其实,他就一买塑料制品的,有屁的大买卖,只是早年讲究排场习惯了,总还是好这一口。
一下子进来五六人,看这情况……庞庆兵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他的行当原本就是靠眼光吃饭的。
这五六人没一个简单,最少两个是穿制服的……自己没犯事呀,这……
“各位老板,有生意?”
在许援朝的带领下,所有人都没客气,还没等庞庆兵让座,都直接坐下了,把一组沙发坐的满满的。
这阵势……庞庆兵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了,又觉得不太合适,就装模作样的去给大伙儿倒水……
“老庞,你也坐……”
我去!到底谁才是主人?
“各位有什么事?若是我老庞能帮上忙,绝对没二话。”
“那敢情好。是这样,我们过来呢,是向你打听个人……”
“您说。”
“冯迪,贼王冯迪。”
“冯爷?不好意思,我不认识。”
庞庆兵乍一听到冯迪,下意识的喊出了冯爷,脑子一晃,又矢口否认。
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这帮人打听这些干嘛?
庞庆兵不确定,他现在就想安稳的活着,啥事都没有最好。
许援朝饶有风趣的看着庞庆兵,还站起身来走动,搁一阵瞟老庞一眼。
“你确定不认识?”
许援朝转着转,突然扭头盯着庞庆兵问一句。
“我……我……真的不熟!”
“庞庆兵,武汉汉口区人,一九八二年因有组织盗窃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老庞,按当时的情形,你是该判处死刑的,对吧?”
“就比如当时的贼王冯迪,不就没命了吗?还有好多,跟你同期的团伙老大,都吃花生米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定罪量刑是政府的事儿,我不知道。”
一时的恍惚,老庞这会儿已经定了心。
要是政府找他,来的绝不是这几个人。其他的,现在是法制社会,自己真没必要怕他们。
“来,小戈,抽支烟,尝尝庞老板的烟。”
许援朝随手把庞庆兵桌子上的烟拿起来,随便那么一弹,蹦出来两支。
一支烟就那么冲着他的嘴唇,而另一支……许援朝食指中指一弹,那支烟像离弦的箭,朝着陈天戈过去。
陈天戈身体没动,甚至头都没晃一下,就那么轻松的叼住了。
他俩都不抽烟,有烟了,可没火。
许援朝再次把板桌子的打火机拿起来,装模作样的点着,随手一丢……等陈天戈也把烟点着了,打火机的火才熄灭。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别说是老庞张嘴哈气,惊呆了。就是罗红军她们几个也看到傻眼了。
他们难道不是政府的人?
庞庆兵傻眼了。最怕遇到这样的。别看他脱开了江湖,可他对江湖是了解的。
“冯爷没了,连个后人都没有。你们有什么恩怨没地儿找,问我也没用。”
“没什么恩怨。就是想听你说说当初的冯迪是怎样的。”
“唉……”
老庞也感觉到这几位应该是对自己没恶意的,又不是政府的人,不存在翻案,或者牵扯其他的可能。
“冯爷当初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