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在兰封肯爷爷求奶奶的讨了些油漆,总算把讨人嫌的膏药标识换成了青天白日。一群上天关照的幸运儿终于轻松愉快的踏上了归建的路。 趾高气扬的路过了郑州,理直气壮的讨要补给,毫不要脸的宣扬了自己打下了兰封,还不忘叮嘱郑州驻防部队尽快接防兰封。他们还赶着去许昌。得,反正日本人是跑了,没人说的清,就是不知道接手部队过去看见破坏的设施设备是该骂日本人还是骂曹金彪了。 还好驻防郑州的长官在河北山东任过职,可怜他们第三集团军这些没娘的孩子,没有计较三核桃俩枣的补给,也没有计较小人得志的傻样,很痛快地让他们南行了。 司令部是真正的在许昌全歼了日军一千多的残兵。正奉调准备南下。 独立团曹金彪他们赶到许昌时,本以为不是被黄河冲走就是被小日本歼灭的独立团,虽不如在郑州那样嚣张,可还是感觉长了很长一截气。 唉…后娘养的跟小妾一个糗样,贡献即便再大也脱不开卑贱的身份。不是人家不恭敬你,是你自个就贱的要命。 不管司令部还是师部,没有对独立团救援,或者几乎就是没在意他们生死。这时候看见独立团的战利品也不好意思索要,或者大言不惭的收缴。可曹金彪呢,纯粹一贱种! 送去了车,送去了稀罕的物质,甚至降落伞也送去不少,还觍着脸告诉长官,这玩意儿防潮,此去江南用处多多。连李锦时都后悔把师父教导的经验告诉这孙子了。 曹金彪回来时那叫个春风得意,估计即便不是大热天他脑门也能泛光了。不就是几句口头表扬吗?你至于贱成这样! 人啊,别指望谄媚能换来平等,也别指望恭敬能改变亲疏。既定关系的牢靠程度不是利益能撬开的,利益只是在交换时才能发挥作用,过后就屁也不是了。 本来可以在车上躺着打滚的独立团官兵,现在也只能挤着抹汗了。除非你乐意在烈日下步行。李锦时倒是一副副官的吊样,开着车迎着风,那叫一个敞亮。 官兵们对李锦时享受没怨言,不过瞅曹金彪的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送出去不少,可带回来啥了?不知道是曹金彪推掉了还是师部眼红独立团的给养,反正没给一个大子!还不如郑州驻防的兄弟部队。 路超半程,终于得到了师部分配过来按团级建制的物质。估计长官也感受到了降落伞布的好处,遮雨、防潮、不进虫。或许是非战斗减员太多了,剩余的物质扔了可惜。从山东,一路过河南,再到江南。这还没到驻防点,沿路就开始埋死人了。 “那个龟孙子让部队这样调防?”不停的赶路,战士们累的跟死狗似的。不管烈日蒸腾,还是暴雨倾盆,听到都是催促,自上而下的催促。 江南不缺林子,到处是,阵地也如此。遮天蔽日,树根离着很远,但树叶都重叠在一起,真正的遮天蔽日。即便有透进来的光亮,也是线,光线。烈日是被挡住了,可防不住地面的水汽和层出不穷的虫子。李锦时后悔让豪哥把所有的令牌都带走,当时就闻见那个玩蛊虫的令牌味道奇特,估计这时候绝对能用上。 降落伞布都已经瓜分了,独立团没能扛住,司令部、师部,一直到各旅、团、营,几乎所有的长官都来讨要,不是激起民愤就是卖些人情,还是选择了卖人情。现在除了长官,独立团的士兵也只留下堪堪与身体宽窄大小相仿的一溜。李锦时身为团座副官,落下了能包裹住身子的一片。 扒着的是水啦啦的地面,整个身子笼罩着蒸腾的热气,到处是钻来钻去的虫子。快两个月了。 每天都在埋人,被打死的没多少,自个拉屎拉死的不少。所谓的非战斗减员已经超过一成,而不管司令部还是师部都在做一个懂规矩的指挥官。 九江怎么打,不管,是不是已经打下了也不管。军部让驻防瑞昌以北就老老实实的驻防,绝不越过阵地一线,也尽量不退后一线,该讲的困难讲,该担的责任担。那怕是奔赴千里只为在旁边看着别人打也算。 李锦时觉得这样就好,懂规矩守规矩是人的底线。就比如他,团座睡觉他睡觉,团座守夜他守夜,团座扒地上他也扒地上。 “九江丢了。咱们来这边就是看戏的,说是咱们防,倒不如说日军在防着咱们。来来回回打过几场,烈度一般,可一旦瑞昌再失守,可就全线压过来了。到时候撤都赶不上。”曹金彪喜欢对着李锦时发牢骚,这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从来没反对意见,还不用担心卖了自己。 这又是一拨进攻了,对面好像真打的不是攻击战,像是骚扰战,从某种意义上,李锦时他们师布防的阵地不是日军的必攻之地。用文人的话叫疥癣之患,就是看着不爽,打又不值当。 瑞昌终于还是丢了。阵地上已经一天一夜没停歇了,小日本也不再像当初那样磨磨蹭蹭的骚扰,打退了上来,再打退再上来。尸体又开始堆积发臭,呼吸都是煎熬的日子又来了。 “什么?阳新丢了!撤?往哪撤?武汉?…靠!” 这真不是打战,是练腿,是锻炼官兵对各地气候的适应力。跑一两千里看看热闹,再拉屎拉死几个,然后回去。脑子被屎蹦坏了。 冯锦飞这半年来已经跟东家处的很好,不止是自己的手艺没丢人,平常的扯闲篇也渐入佳境。东家的闺女都出来倒过几次茶了。东家是个老派家庭,除了看不住儿子,其他都循着传统礼数。能让闺女见客算是当半个家人待了。 十六七岁的姑娘,搁早年间都该着找婆家了。这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