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四月,嫩草抽芽,大地泛绿。南风带着微山湖的湿润和台儿庄战役的血腥。驻防在金乡县的第三集团军都在好好练兵,说白了就是得到个好任务可以躲开主战场。 驻防的目的是阻击日军东进援军,这里有屁的东进援军。山西晋东南一带还在国军手里,河南整个豫北也在国军手里。现在日军最大的攻击是从山东中部往南,从江苏南部往北,像夹肉饼一样往徐州挤。第三集团军就在肉饼的边缘,再挤都挤不住他们。 虽然暂时轻松,老西北军的传统还在,所以就……练兵。按说往西稍微推进就是日军防区,真练兵拉出去干几战多省事?整个华北、东南都打成粥了,你稍微弄几个动静,那怕跟人家新四军的小队那样摸掉几个据点也算是起到牵制作用。这倒好,整个台儿庄西线除了运河又多了兵河,都是天险。 团座班长在牢骚,李锦时就听着,说的这些他不懂,徐州他知道在南边,具体在哪儿不知道。除了山东地界,其他地方他一无所有。团座班长为了培养他还自己拿根棍儿在地上画画。李锦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碍自己屁事?又碍你团座屁事?你现在就一个保留团座级别的班长,操心闲心。有本事你去偷袭个据点呗!这事还真不能做,这棒槌要是真去得拖上李锦时他们,这才安心了几天呀? 李锦时现在很享受这样的日子,除了想老二小三,想豪哥那张永不停歇的嘴。每天早起锻炼,完了前晌登记出去金乡县转转,不登记不让出军营,逃走的太多,编制人数明显不够,师座都喊着连座呀。李锦时就是看能不能碰到个济南城的老乡,就问一问知道不知道瑞麟阁掌柜的事儿,至于逃走,现在他没那个心思,没有比军营更安全的地方了,没目标逃哪去?他也知道这样纯粹是碰运气,比大海捞针难多了。大海捞针你还知道针落海里了,这针丢哪都不知道。 金乡县逃过来说山东话的有,还不少。从德州到菏泽,从潍县到临沂,李锦时都遇到过,就是济南的也遇到过。请客吃饭次数不少,有用的信息一点没有。有这样的心里准备,他不急,急也没用。夜深的时候默默的对师父说过,一定会找到老二小三,一定兑现诺言。 李锦时回来时门口的卫兵说有人找他,口气和笑容都有说不出的诡异。没功夫搭理一个看门狗的呲牙和吠声,也是李锦时自己费不了那脑子考虑。 团座班长正在营房招待,居然是肖成汉!还领着一个,不纯粹是他这个小屁孩儿一个人来。是要求救援还是协调暂时安置?这都不是现在他们团座班长能解决的。 看着团座班长嘴角不停的抽动,脸色变换不停,就知道很为难了。至于自己,李锦时从未想过自己能帮什么忙。这不是逃跑的事儿。 “曹团长也别为难,我们军首长也是想跟你们孙司令接触一下,毕竟同属一个防区。小肖说跟你们有交情就带我过来沟通。”他上司这样说让肖成汉憋的难受。估计口子夸大了,没想到这个狗屎团长怎么不中用。原本他想好歹是个团长,引见一下师长,然后道明来意或许这事儿能成。结果…… “您稍等!锦时你跟我去趟师部!”得!这团座班长又犯倔脾气了。回来快两月了,就没消停,没事就去师部谈价钱。开始要犒赏,后来要兵,再后来就耍无赖,估计师座看见他就烦。 “曹金彪,我告诉你,接触友军的事儿你我都做不了主!别找这闲事。那凉快那待着去!”师座刚听个半拉子就直接打断并且咆哮着吼。 “我自己带着去司令部!”曹金彪也是吼出来的。 李锦时看着师座居然平静下来了,没一点火气,玩味的看着曹金彪。“曹金彪,我告诉你。就你们从济宁逃出来的事儿司令部还没有结论。所有情报都表明攻进济宁城的官兵已经全军覆灭。怎么你们十来个就活着呢?” 李锦时瞪大了眼,他不傻,这话还能听得出来。就是他们压根没有进城。我去,还能这样玩? “你不要污蔑人!”曹金彪此时不知是暴怒还是寒心,赤红着脸,满眼血丝。李锦时真有心递过去一把枪看看曹金彪敢不敢干掉这师长。 师座却是一脸讥笑。“你想去司令部可以,不过不是你们自己去。警卫营陪着你们。对了还有你嘴里说的那个友军支队长。” 曹金彪喘几声粗气,手也哆嗦,脸也哆嗦,嘴角直接抽动的快拽到眼角了。那叫一个憋屈!最后还是…老实的出去了。门摔的挺有劲儿,差点磕李锦时的鼻子。估计他早忘记还让李锦时陪着他来,本来还想让李锦时看看自己不畏强权,据理力争,结果李锦时看到的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还没的反抗。 甭管怎么说在友军那里曹金彪还是冷静的,没爆自家丑事。只说事情定了,过几天一起去司令部。 第二天就有命令要求原二五四团残兵赶往司令部,并邀请友军一同前往。就是同行的警卫营荷枪实弹而李锦时他们被缴了械。得,曹金彪还好心捂丑,结果师座直接撕开了。 又一次羞辱,还是在友军面前,还是自己吹大发自个地位的友军面前。那叫个磕碜呀!曹金彪都想一头撞死。从济宁出来,即便再艰难也想着归建后一切都会好起来,还一路许诺给这个要个营长,给那个安排个排长的。结果是一律被看管,说不定还得接受审查。可怜的娃!倒霉催的。 “李大哥,看这模样你们不像是去受嘉奖呀!不合适就来我们这边吧。大哥你来了你当队长,兄弟给你打下手。”坐在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