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十年前来过,当时前妻带走了女儿,迷茫的陈天戈就来这儿看看是不是自己的根儿沤了,本来繁盛的小日子瞬间就枯萎了。也是从吕梁市进山的,噢…那时候叫离石。出租车返程费让他支付的理由他不接受,就跟一日游的团进了山。本以为出个路费,道士证可以直接进去,导游不干,明明看着他道士证上晃眼的“玄天真武殿”,就是拖拽着他让购票,还嚷嚷着让都过来看。当时陈天戈就想把她撂倒,把在一边嘚不嘚嘚不嘚叫嚷着耽误大家时间的一车人都撂倒,妈的!最后还是忍住了在自家道主门前揍人的冲动,乖乖的买了票,混进去不打招呼就撤了。谁知道导游根本没寻他,还以为可以折腾折腾小娘皮,殊不知人家根本就信他是观里的,就是不想丢了门票差价的收入。 这次,陈天戈连北武当山都没说,叫个车直接去离后山翠羽谷近的坪梁沟,就是让出包车钱也认了。毕竟是师父诞生百年的祭时,他不想惹不耐烦,谁的不耐烦也不想惹。除了真武大祭,其他生时死祭都是自家一脉师兄弟拜祭,不组织大拜祭,也没有像南武当山张三丰那样值得拜祭的名头,别说张三丰,丘处机那样的也没有。师父半路出家,门下就陈天戈一人,他能想象师父坟前香火不常,杂草丛生的凄凉。车在半道陈天戈就下了车,知道这是离翠羽谷最近的地儿。估计也就是白天,若是晚点儿司机都不敢停,沟深人罕,两侧矗立着近似垂直的崖壁,任谁看都是劫财劫色劫道的风水宝地。就司机那水缸样还是男色,夹子夹着看着厚实也就百十块的零钱,满身上下也就陈天戈给的五百算是个资产。明显想多了。陈天戈怕吓着他,搬下行李还想给支烟帮老头压压惊,然后送走他自己再发力出发。结果烟还没递,司机一溜烟跑了。早知道迟会儿给钱来。 左右手各一个半米高的行李箱,背后堆两层那个什么户外收拾的物事,左手是原来的行李,右手是在离石市添加的吃食、调料和拜祭师父的香火祭品。陈天戈已经把祭品和自己的吃食统一了,可还是装填了整一行李箱,主要是他想着能待多久就待多久。算是多陪陪师父,也练习练习那些生疏的艺道。站的直,没有一点负重的样子,像平时行走的样子,环顾四周无人,陈天戈窜出去了。他知道这道崖壁后面就是翠羽谷,是放置历代羽化飞升的道观前辈肉身的地方。靠!死就死了,非得叫飞升、羽化、登仙。活着没能体验的事只好死去再忽悠,反正没活人死过,谁知道是不是飞升了。到最后自己也是飞升,想想挺拽,看来自己死都能臭屁一回。就是翠羽谷自己不来了,这名字听着像绿鸟窝,不好,哥头顶决不能绿! 通往翠羽谷的崖壁最低处得有二十多米,这也是翠羽谷隐秘的天然屏障,唯一的出口是玄天真武大殿的后崖。陈天戈八步赶蝉能跃七八米,又背负一堆行李,想翻过山崖他估计得五六次的样子。希望腾跃的时间没人路过。瞅好几次接换的落脚点,陈天戈飞速助跑,直冲山崖,贴近崖壁时瞬时侧身蹬起,身体快速上窜,内侧腿弯曲,外侧腿再次向崖壁蹬起,交换六次,陈天戈已经落在第一个落脚点上。一块突出崖壁的横面,半米方圆的样子。唉……锻炼少了,虽然腿部力量没减,蹬窜的动作有了迟滞,加上行李的阻碍,险险完成第一程。稍作休息后,陈天戈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落在山崖顶部。他记得翠羽谷这边的这片半崖正中有块十几平方大小的平台,离地面也就十几米高。小时候淘气曾经在上面撒过尿,味道应该已经散尽了。陈天戈决定就把宿营地儿放在半崖的平台上。 六月的北武当山正是满目青翠的季节,白色崖壁上零零散散点缀着绿色,像是镶嵌着翠玉。层层叠叠的林荫错落有致,呈现出犹如绿色的浪涛。虽近盛夏,可迎面拂过习习凉风,温柔而惬意。冯立萱和郑文慧本来匆匆的心境也成了怡然自得,反倒没了急于寻求结果的欲念,干脆寄存了行李,就那样跟随着人群在不同的景点走窜,平复两人几日来的焦虑。她俩避开了玄天真武大殿,这不是说把合口的吃食留在最后的心态,是还不想太早钻进了结心事的境地,只想真正的放松一下,像诸多的旅行者一样。 人群稀稀落落的时候冯立萱和郑文慧走进了真武大殿的门,香烟缭绕,整个大殿的院子都仿佛被烟尘笼罩,虽营造了飘渺的脱尘感,但不同烟质的味道很是考验味觉。驳杂,凌乱,倒是似乎跟道教圣地充塞着铜臭味的状况雷同。万物同理呀,连味觉都在反感。 她俩先是奉了两千香火钱,提出了见住持的要求。被拒。 “二位善信士,住持不见外客。还请二位下山吧。”听着客气的话真有职场寒暄应酬的味道,专业的职业的就是不一样。可没有在滴谷寺那声美女舒服。所谓圣地的普遍现象她俩也没有愤慨的必要,只是在计算见住持的代价是多少。看着侧面桌子上的pos机,真有心过去拽着那个道士问问可不可以刷卡见住持。 对于滴谷寺有点高人做派的圆真没办法,但对于明显被铜臭弥漫的玄天真武大殿还真不发怵。郑文慧待着,冯立萱走出去在柜员机上又取了两万。再进来瞥见那道士掩饰关心背包厚度的眼神就知道有戏。直接一扎,塞了后盯着道士看。 “二位稍候,贫道去去就来。”真尼玛见效! “小慧,你再去取两万吧,我估计往外抠答案还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