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觉是修性,怎么看都是混吃等死。 陈天戈定居时买房同时购置了商铺,说多不多,每年也有三五十万的收入。当时就是给自己一个游手好闲的保证,也的确有了游手好闲的保证。他并不觉得执着的出人头地是生活的唯一,混吃等死未尝不是。社会的秩序应该是各人找到各人的定位并遵守自我位置的规矩,他如此并不妨碍别人的生活,可偏偏堵不住悠悠众口。圆真是从后事后世告知,又何尝不是普遍认知的变相说法。 陈天戈有过婚姻,也是初来长治时嘚瑟那几个钱,骚包的开着车趁夜色在大学校园门口吹口哨、打响指。那时他被浮躁浸透,下山后的经历让他迷失,虽然有了修性的念头却不舍繁华,在徘徊中探头,试着去摸索该是自己的活法。 可笑的是他一直没有遇到敲车窗叫大哥的女孩子,那样打发无聊的方式终归只能是插曲。在一个下雪的夜里,蜷缩在驾驶座睡醒了的陈天戈迷糊中启动车碰倒了一个女孩子,在陈天戈被惊醒尚未平静的片刻,那女孩儿扶起自行车飞快的跑掉了。后来,陈天戈娶到了她;再后来有了一个女儿;再后来她读研究生去了;再后来她把女儿接走了;再后来陈天戈每年都外出一趟去看望女儿。 陈天戈没指望女儿对他养老送终,从女儿的眼神里能看得到跟她妈一样不屑混吃等死的人。从女儿的态度能看出对他这个父亲更多的是教养和礼节,甚至没有继父亲近。陈天戈挺享受别人睡自己老婆、让自己女儿叫爹的滋味,因为看望女儿没车的不便利他就直接买辆车落女儿名下,甚至房子也买了。除了得体的礼教就是繁重的工作、学习,看着前妻夫妻和女儿的生活,陈天戈知道那不是自己想过的日子。 再次搭伙是一个陪着陈天戈混吃等死的女人,牌友介绍的。凌乱的家务、好吃懒做的做派、混乱的作息加上无休止的奢侈。是陈天戈不能忍受了。扔出去百万摆脱了伺候人的时光,就再没去想着能找个跟自己搭伙的伴儿。 陈天戈是混吃等死,可他做的事是让自己等死的时间能很长很长。日日不曾放下的拳脚,平淡自然的心态,规矩有序的作息以及每日不少的阅读。他是立志做一个有品味的等死者,一个内涵丰富的等死者,不是一具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