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叶老师这人,按说他的工资绝对不低,一个月也有将近300大洋,但是陈泰文却从来没有见叶老师有过什么奢侈的生活,在1940年前期,通货膨胀也才刚露苗头,凭借着工资收入,叶老师的生活也应该过得比较滋润才是。 不过从叶老师这一身的打扮,还有出行的方式,陈泰文看了都摇头,除了买书和买烟,叶老师似乎就没有其他地方能用钱的。 “我说叶老师啊,你也才五十多岁吧,你这样过下去也不行啊,是不是该给我们找个师母了。”骑着自行车载着叶老师,陈泰文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叶老师聊着天。 听了这个问题,叶老师倒是呵呵一笑,说道:“不需要不需要,除了她,没人能受得了我,我现在还有事业没干完,等到我的事业干完了再看看吧。” “事业?” 叶老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倒是让陈泰文有些疑惑了,叶老师的主业不是教书么?为什么还谈到了事业?难不成这往古不化的臭老头还在外面做生意不成? “叶老师啊,你还在做着什么事业啊,教书育人可是百年的大事业,除了这个你难道还在外面兼职不成?”陈泰文带着疑惑问道。 叶老师一愣,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陈泰文见叶老师不说,还以为叶老师是怕说出来让他笑话,毕竟一个堂堂大学老师,还出去沾染一身铜臭味,说出去有些尴尬,陈泰文也索性不再去问,毕竟叶老师要去和记书店就在前面几百米。 蹭蹭蹭蹬了几步后,陈泰文的车子便在和记书店门口停了下来。 “泰文啊,你怎么看待街上这些流民难民?”叶老师从车上下来,沉默了半晌之后指着街上正在乞讨的一群难民问道。 陈泰文左右看了看,发现街上乞讨的人更多了一些,乞讨的声音也夹杂着各处方言,显然外面的形式应该更加严峻了起来。 “都是被日本鬼子害的,这些畜生,迟早要打到东京去,让他们也吃吃苦头!”陈泰文看着眼前流离失所的百姓,经过几轮炮火洗礼的陈泰文,对战争也有了直观的感受,在某种程度上,他也稍微理解了一下肖青当初的愤青思维。 叶老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并没有给出自己的见解,而是拿着手中的布包进了和记书店。 陈泰文见老师似乎想说又不好说,自己也不好意思强行上去问,只好将自行车靠边,站在门外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流民,思索着叶老师刚才那个问题的意思。 在陈泰文看来,现在流民如此之多,应该都是日本人发动侵略战争,让百姓无家可归导致的,难道自己的这个答案不正确么? 百般纠结之下,陈泰文从兜里掏出了几角钱买了两个包子,看到街上有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在到处乱跑后,便冲着那小孩招招手,指了指手上的包子。 果不其然,那小孩见到包子后立马双眼放光,直溜溜地就朝着陈泰文跑来,站在了陈泰文身边,但是眼睛看都没看陈泰文一眼,盯着那包子一个劲地吞着口水。 “小鬼,大哥哥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之后这包子就给你怎么样?”陈泰文见这小孩脑子大,四肢细,肚子鼓的像个球,心中有些心疼地问道。 其实在之前,陈泰文跟着肖青一起赈灾的时候,陈泰文就拿出过父母给他的生活费,但是到了那个时候,陈泰文才发现,自己的拿点生活扔在来势汹汹的难民身上,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连个泡都看不见。 因此在募捐这个事情上,陈泰文也只能感觉无力,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一群,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那小孩听课陈泰文的话,立马干脆的点点头,为了陈泰文手上的包子,哪怕是让他去街上打滚他都愿意。 “那好,大哥哥问你,跟你们一起来这里叔叔阿姨们以前都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来这里啊?”陈泰文伸手将手中的包子递给那小屁孩,笑着问道。 那小屁孩冲着包子使劲地嗅了嗅,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包子包好后,竟然冲着陈泰文鞠了一个躬,然后对陈泰文说道:“我们家以前是做生意的,但是一天晚上我们家被人给烧了,我爹爹说日本人是豺狼,但白狗子咬人更疼,现在就剩我跟姐姐两个人了,和我们一起的叔叔阿姨好多都是种地的,他们都说日本人好凶好凶。” 陈泰文听了小屁孩的话后有些迷茫,作为一个不算笨的文科生,陈泰文果断抓住了小屁孩这句话中的重点。 “小朋友,我给你的包子你怎么不吃啊?还有,什么是白狗子啊?”陈泰文蹲下身体,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 小男孩摇摇头,一脸笑容地对陈泰文说道:“不吃不吃,姐姐病了,给姐姐吃,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白狗子,我只被前面地主家的大黑狗咬过。” 虽然只跟这个小男孩聊了几句话,但是陈泰文的触动已经够大了,就这小孩所说话中包含的内容就够他想很久,看得出来,这个小孩之前的家境应该不错,待人彬彬有礼,说话毫不带怯,而且那份孝心就很难得。 陈泰文又买了几个包子送给小孩,决定哪天如果有空的话去看看他姐姐,能帮就帮一下。 就在陈泰文情绪低落,继续咀嚼着叶老师问题的时候,一个穿着长袍大褂,戴着一顶宽檐帽子的年轻人走进了书店,如果是平常买书的人也罢,但是这人进去的时候竟然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左右,似乎在看有没有人跟踪,并且全程都将帽檐压的很低,似乎很忌惮别人看到他的长相一般。 在确认没人跟踪后,这人直接跨步进入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