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寝室里的同学,也没有去参加任何学生活动,只是躺在学校的操场上,双手枕头,仰望着头上的星空。 “连肖青都想着去当报考航空学校,我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呢?”陈泰文思忖着。 今天从肖家回来之后,陈泰文的心中仿佛压着一块砖,他第一次开始思考,在这个年代,这个背景下,他能做些什么。 “呜!呜呜!” 防空警报再次响起,这次的警报急促而又突然,说明日本航空大队对昆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警报声打断了陈泰文的思路,陈泰文咬牙,右拳紧握,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后朝着联大后山跑去。 警报声持续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噩耗传来,位于西仓坡的清华大学办事处被炸,造成两名校工死亡,多处教师宿舍被毁,随机,联大的统计报告也出来了,联大在这次空袭中,被炸毁新校舍房屋六十四间,震坏二百一十间。 这是陈泰文来到联大后,第一次感觉到战火,也第一次感觉到,昆明似乎也不安全了。 “偌大的中国,竟然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陈泰文看着眼前被震毁的校舍,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不由得有些烦躁。 “奶奶个腿的,小日本,老子跟你们没完!” 就在陈泰文走到叶老师的宿舍,想要进去打个招呼的时候,一声臭骂从叶老师的宿舍里传了出来,陈泰文刚才一直心烦意乱,现在才注意到,叶老师的宿舍墙已经塌了一边,墙外,一个直径数米的弹坑还在冒着青烟。 陈泰文推门入室,看到叶老师一个鸡窝头,手中抱着一个断成两截的烟斗正在跳着脚。 “这该死的日本人,叶老师,咱先换个烟斗吧,快上课了。”陈泰文瞬间就清楚叶老师为什么跳脚了,叶老师喜欢抽烟,烟斗不离身,如果说昨天晚上的空袭将他屋顶掀了估计他都没这么生气,但是将他的烟斗给砸了,那就不行。 叶老师叹了一口气,将烟斗揣入怀中后直接和陈泰文出了门,陈泰文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追了上去,对叶老师说道:“那啥,叶老师,我求您帮个忙。” “小兔崽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头子我现在心里不爽!”叶老师挥挥手,示意陈泰文别废话,他正沉浸于自己烟斗被毁的痛惜中,心情郁闷至极。 这一点陈泰文也知道,所以摸了摸脑袋说道:“那啥,我就是想找你帮个忙,把你的讲义借给我一下,反正你又用不着,另外,我还要罗常培主任的语音学讲义,郑奠先生的先秦散文讲义,黄节教授的近代诗讲义。” “我的你拿走,其他几位先生的讲义你自己找他们要去,我说你要任课教授的讲义做什么?上课好好听不就行了。”叶老师皱着眉头看着陈泰文,搞不懂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陈泰文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摸了摸下巴,指着陈泰文怀中断了的烟斗说道:“我送你个烟斗,你帮我去弄讲义,干不干!” “额。” 叶老师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教室,但是一听到这个条件后,叶老师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但还是迈着八字步走上了讲台,生动地给陈泰文上了一堂什么叫做“贫贱不能移”的课。 在这个年代,学生们听课做学问的态度是非常端正的,老师教的也兢兢业业,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再加上学术氛围浓厚,因此民国都出大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叶老师似乎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讲课的时候没有了平常的激情,时不时还写错一两个字,这让同学们诧异的很,而陈泰文知道,他的目的应该也不是没有达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