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济阴城的观察使府门口,此刻虽然已经入夜,但府前场上依旧有百余侍卫整齐列队,似乎是随时准备前往什么地方,门口的火把将场上照得灯火明亮,好多架马车也是正在场上候命,府中的侍卫都是在将领的带领下,急急忙忙的进进出出。
后院中的裴贞依,穿着袄裙抱着刚刚一岁幼子,一脸恬静的在客厅中逗孩子开心,院外还有些正在收拾东西的侍女和仆妇。
屋内的侍女们大多都是非常奇怪,她们都是不知道为什么裴夫人,会忽然让外边的侍女和仆妇们收拾东西打包起来。
裴贞依在知道敌军来袭击济阴后,城中的李福生和刘一等将领,都是让她赶忙带着孩子和官员出巡滑州或者单父。
但现在官员和将领都还没有具体商量好,而裴贞依也是知道丈夫王洵的基业皆在济阴,所以没有答应到底出奔那里,而是让官员和将领继续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屋子内的裴贞依大敌当前还能在逗孩子,那是因为她知道现在很多官员和将领都在看着她,所以她自己绝对不能乱,也不能向府中的人表现出丝毫惊慌,不然只会让济阴城内的情况越发糟糕。
这时张卉芸和侍琴两人一起带着几个侍女,打着灯笼来到了裴贞依的院子中,因为天气冷,张卉芸和侍琴同样都是穿着厚厚的袄裙,她们将各自带来侍女留在门口后,一起来到裴贞依的面前,跪地行礼道:“姐姐,万福!”
裴贞依在二人行礼完后,只是看着抱在怀中的儿子,她没有看两人,直接回道:“两位妹妹来了啊!起来吧!”
张卉芸也是也是刚刚生了孩子月余,她生的同样也是一个儿子,因为王洵一直在外出征没能回来看望,所以张卉芸在生完孩子后,丰县的王洵只能在信中对她安慰了一番,并且在信中给孩子取名王弘骥。
两人起身后,屋内端水沏茶的两个侍女来到屋内的桌旁,各自给她们两人倒了一杯热茶。
裴贞依瞟了一眼张卉芸抱着的孩子,然后看着他艰难的在侍琴的帮助下站起来,裴贞依将儿子抱给了身旁的仆妇后,柔声道:“张妹妹你刚刚生产完孩子不久,这大冷的天气,怎么不呆在屋内休息,可别冻病了!”
张卉芸将怀中孩子的披裹遮了遮后,赶忙屈身向裴贞依回道:“姐姐,妾刚刚知道后院内的侍女都在收拾东西,不知道所谓何事,所以特地和侍琴妹妹一起过来问问!”
城中的官员和将领,以及府内的侍卫都是只会向王洵的正妻汇报情况,张卉芸和侍琴在听到她们的侍女向她们禀告,说裴夫人命令后院中的侍女在收拾东西后打包,她们两人知道后,只能相约一起来向裴贞依打听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贞依看到两人专门来打听这个事情,让屋内的侍女退下后,将手中的披帛拢了拢,就向两人小声的说道:“竟然两位妹妹来问,我也就不打算瞒你们了,下午的时候许继宗都尉从兖州差快马来报,说有敌军趁着夫君带大军在外,曹州空虚,从兖州来了三万敌军袭击济阴城,而现在济阴城中的将士不多,情况十分危急!”
张卉芸和侍琴听完裴贞依的话,顿时都被吓得花容失色,两人那里经历过这种情况,乱军入城后城内会是什么样的场面,两人现在知道这个情况后,就怕裴贞依扔下她们不管,毕竟王洵现在不在府中,而府中剩下的这些侍卫和将领都只听观察使夫人裴贞依的吩咐,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后,都是眼睛一红,就要哭着跪下来。
“不准哭,不准跪!”
裴贞依怕二人的举动让府中的人察觉到异常,赶忙严肃的向二人小声的说了一句,随后她看着二人强忍哭泣的样子,恶狠狠的拉着脸道:“现在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你们谁要是哭出来,我掌她的嘴巴子,你们两人尽管放心,夫君虽然不在府中,我如果要是走,也是会带两位妹妹一起走的!”
张卉芸和侍琴二人听到裴贞依的话,二人这才放宽了些心。
“夫人!韦判官让人来请你去暖阁,说是罗先生和郑员外郎回来了!”门口的一名侍女远远的向大屋厅内的裴贞依禀告道。
裴贞依一听到侍女的禀告心里就安心了些,她知道是罗隐和郑敏学拿着她的手谕,去调支援冤句的贺瑰和康怀英两位将军回来了。
今天下午敌军偷袭的消息被带来济阴的时候,城中的官员都知道城中就千余守军,所以纷纷建议赶忙让裴贞依带着城内官员,撤离到北面滑州或者南面单父。
裴贞依一直没有同意,她虽然不懂军事,但也是知道只要这样做的话,那军心和民心大乱,济阴城就完了,所以他只是让官员和将领赶快想办法。
而现在城中的将领,都是不大知兵的人,有几人虽然也是自颖州就追随王洵的老人,可并没有独自领军作战的经验,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在刚刚从丰县回来韦庄和罗隐,他们在王洵安排军队的时候也是在丰县,所以他们说现在还有贺瑰和康怀英麾下两支军队在济阴以西,正听从观察使王洵的命令去支援冤句,向裴贞依建议说,可以调二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