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韦眼看就要压不住怒火,也是怕荆韦冲动,姜泫连忙斥责了一声“易之且放宽心!”见荆韦到底没做出什么傻事,这才又继续说道:“是张家派来的人不假,不过却不是杀人灭口。王乔一案的详情,我等皆已告知韦君,再来此又是灭谁的口?与其说是灭口,不如说是寻物!又或是在探查些什么!” 史阿不解,问道:“所寻何物?或又意欲何探查何事?” 到底是不是来寻东西的或者是来查什么的,姜泫也不敢确定,如果是真的,寻的又是什么,查的又是什么,只是凭空猜测,姜泫更加说不准,便说道:“到底为何,我也说不准。不过只是僵持于此,也不是办法。韦君可能中午才能赶到,在此之前,需得想方设法救出荆老。” 史阿想等韦驹到了之后,人手更足,再逼迫匪徒们放了人质,见姜泫想先救下人质,所以疑惑地问道:“为何不等县君到了再说?” “贼人穷途末路,若到时韦君强攻,只怕害了荆老。” 一听这话,史阿明白了,他怕荆韦听到,所以就趴在姜泫耳边轻声问道:“姜君是说,县君会不顾荆老等人的性命强攻?” 姜泫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只给史阿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史阿心思细密,察言观色的本领也很强,听姜泫这么一说,以史阿对韦驹的看法,八成会选择强攻。 时间不等人,老荆等人生死未卜,不能再拖延了,姜泫将长剑往史阿手上一递,又对他、荆韦和典韦交待道:“我去与贼人交涉,若我呼喊,尔等即刻率人冲杀进来!” 荆韦看到姜泫把兵器留了下来,说道:“姜君,这伙贼人穷凶极恶,如何卸下兵刃?” 姜泫说道:“欲投鼠而忌器,只我一人,便是带了也不用。若真万不得已动起手来,也能撑到你们冲进去。” “姜君!”史阿又将长剑交还给了姜泫,说道:“姜君于阿有大恩,怎可再让姜君亲身犯险?再者,于这路游侠剑客、江湖亡命,阿比姜君更为熟悉,不如我去!” “如此……”姜泫细想了一下,对这些个亡命之徒,史阿更了解他们的脾性、好恶,而且相似的出身与精力,或许更能得到对方的一些好感,更加有利于谈判沟通,确实比自己更合适。既然如此,姜泫便说道:“如此,子泰切记,万事小心!” 见姜泫眼中满是关切,荆韦又是殷殷期盼,史阿感受到了万钧重担压在肩上,正色一凛,眼中精光闪烁,锵然回答道:“是!” 史阿将自己的佩剑与手戟交给了荆韦,整了整衣衫,昂扬向亭舍走去。刚走到亭舍门口,还没进院子,便被里面的匪徒喊住:“站住!不许进院!” 和之间荆韦与典韦的喊话一样,只听到喊声,却没见人出来,也不见其他动静。亭舍的大门紧闭,也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史阿就站在门口,先行了个揖礼,之后自报姓名道:“在下雒阳史阿,烦请亭中君子,出来叙话。”史阿到底是京畿繁华之地的老江湖,说话不卑不亢,不输气势,还尽了礼数。 等了好一会儿,见亭舍中还是没人出生回答,史阿便又接着说道:“诸位的手段,在下也瞧见了,想必都是闻名江湖的大豪侠、大剑客,却如何看不清形势?如今困于一隅,稍后县君便会率军而至,到时便是猛虎插翅,也是难逃!” “哼!这与你何干?”院子里的人喊话了。 史阿笑了笑说道:“呵呵,只是仰慕诸位的手段,特来相救!” “是敌非友,如何相救?” 史阿摇了摇头,回答道:“敌非敌,友非友,不可妄下断言。诸位只要交出手中的四名人质,自可安然离开此地,无人敢拦。只是在此之前,万望诸位勿伤人质。” “休要诈我!我等自是不会轻易杀人,挟此四人,我等还有一条生路,若是交出。即便你可放过,这里中之人已与我等结下血仇,他们可放?” 这群匪徒杀人放火,就在枣阳亭,犯下的罪行就比王乔还要大,史阿想诈说里民可以放过他们,却想想这话连自己也不信。又顿了顿,理了理思绪,转而说道:“数年前,太尉桥玄有幼子独身出游,为三人持杖劫执。那三人入舍登楼,求要赎金,桥玄不与。官兵围住桥家,却恐伤其子,欲纵那三人逃脱。桥玄怒喝‘奸人无状,玄岂以一子之命而纵国贼乎?’促令兵进,于是攻之,幼子亦死。后桥玄上书天子‘凡有劫质,皆并杀之,不得赎以财宝,开张奸路。’天子许之。可知,县君刚直,若是赶来,岂会为人质而纵诸位逃生?到时,恐也落得个皆并杀之!” 这些话是史阿听过姜泫说韦驹不会顾及人质之后想到的,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正在雒阳,这件事在当时可是个大新闻,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四年前,当时任太尉的桥玄幼子十岁,很是受桥玄宠爱。又一次幼子独自外出游玩,突然有三个人拿着棍棒把他劫持了。三个人进入桥玄府里楼阁上,让桥玄拿钱赎人,桥玄不答应。不久,司隶校尉阳球率领河南尹、洛阳县令包围桥家。阳球等人担心劫匪杀掉桥玄的儿子,没有下令围杀劫匪。桥玄大怒,催促他们进行追击。阳球于是攻击劫匪,桥玄的儿子也死了。 后来桥玄面见灵帝谢罪,请求灵帝向天下下令以后不许与绑匪谈判。灵帝于是颁布诏令。其实自从安帝以后,法律渐渐失去效力,京城里面屡次发生劫持人质的,不论对方身份的高低。从桥玄请求捕盗以后,就再没有这种事再发生。当然,痛失幼子,桥玄大病一场,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