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懂的不少,出口成章啊。” 一道温润悦耳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江瑟瑟扭头去看,对上一双清澈无底的双眼,不由得微微怔了怔,回个腼腆的笑,小脑袋往君灏然身前一藏,不说话了。 江瑟瑟熟练地装幼嫩含羞草,脑袋里的神经却绷紧了。 能无声无息靠这么近的家伙,实力绝对不低。 况且,他那双眸子太清太纯,看似毫无心机,一眼能看透,实则深不见底,什么都看不出。 这样的人,要么是不受红尘沾染的纯粹方外之人,要么就是极其善于伪装的大尾巴狼。 能出入天上居的,必然是后者。 “崔公子。” 封连城显然认识这位风姿卓越的青年,客气不失恭敬地先打招呼,只是这古意的称呼,却引起江瑟瑟注意。 崔公子崔云起,冀州人,帝都医科大中医学博士在读,对道家养生学说很感兴趣,是近几年突然大热的帝都新贵,与各家势力全都交好,大小宴会上的娇客,有帝都第一公子之称。 江瑟瑟回想着六子整理的资料,觉得这小子还得多读点书,什么娇客,第一公子的,明明就是个装腔作势油头粉面的闷骚男。 按她说,这人不该选中医专业,分明很适合进演艺圈当小明星么。 江瑟瑟睁着一双比那人还无辜清澈的大眼睛,好奇而害羞地偷偷打量他,对上他含笑温柔的目光,江瑟瑟唰地憋红脸,小声而清晰地喊声:“叔叔好。” 清风朗月般的佳公子脸一僵,嘴角抽搐两下,很快掩饰地爽朗一笑。 “小妹妹好。我自觉,没长得那么着急吧?” 江瑟瑟光笑不说话,仿佛压根没吐槽某个装嫩货超厚的脸皮。 君灏然紧了紧抱妹妹的手,浑身洋溢着淡淡寒气,疏离矜贵气十足。 “我家瑟瑟认生。” 一句话,似是解释,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几人略一耽搁,后头车上众人也都到了。 晋乐山望见卓尔不群的崔云起,潋滟桃花眼一亮,抛下女伴大步过来,欣喜地喊了声崔大哥。 “你怎么也来了?一起吃饭?” 崔云起对待进晋乐山的态度明显很亲昵,如同兄长对待幼弟,有欣慰有爱护。 “我有约了,你们玩,账挂我这。” 说完拍拍晋乐山肩头,又冲江瑟瑟眨眨眼。 “小丫头,看你印堂发暗,近日有麻烦缠身,送你个护身符挡灾。” 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气传来,熏得江瑟瑟当即打了个喷嚏,唾沫星子喷了崔云起一手。 芝兰玉树的佳公子面上浮现一抹尴尬,修长手指执着黄纸朱砂画成的符,沾染上江瑟瑟喷出的口沫,氤氲出点点深色印记。 “对不住,小孩子鼻子灵,闻不得重味道,您别见怪。” 君灏然再次出头,从头到尾护短到底。 江瑟瑟揉揉鼻子,拿过那张叠成三角的符纸,好奇地翻来覆去看看,不好意思地冲崔云起吐吐舌头。 崔云起不会跟她个黄毛丫头计较,掏出一方洁白手帕擦拭右手,迈步进去洗手。 “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要随便拿,我替你收着吧。” 君灏然不放心,怕她再被熏着,伸手要去拿符纸,被江瑟瑟抬手躲开。 “没事,挺有趣的。” 江瑟瑟翻来覆去把玩符纸,眸光闪烁,若有所思。 “这位崔公子有真本事的,能得他一个护身符,说不定真能帮你解了这次的难题,收着吧,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封连城上前一步,眯起狐狸眼看着一前一后说笑先行的崔云起跟晋乐山,意有所指地提点道。 “这不是封建迷信么。” 江瑟瑟童言无忌,仗着人小什么都敢说。 “信则灵。”封连城哂然一笑,瞟了那张轻薄的黄纸一眼,勾着明湛的肩头,也跟了进去。 “扔了吧,挺邪门的。”君灏然不放心,压低声音劝。 江瑟瑟沉思片刻,粲然一笑。 “既然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扔了多可惜,卖了换钱。” “淘气。”君灏然失笑,放心下来,站着等了等其余人。 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早入了其他人的耳。 一个额头顶着颗红通通青春痘的小伙儿窜上来,小声报价。 “你们这护身符要卖是吧?我给五块。” 江瑟瑟嘴角抽了抽。 看来那位崔公子装x不成功啊,一张符只值五块钱? “让给我吧,我出十块。” 好在很快有竞价者上前,立马把价格抬上去了。 江瑟瑟不想在天上居门口引出大动静,忙拍板。 “就你了,钱我也不收你的,给大家上点酒水助兴吧。” 微胖小伙儿立马答应,喜滋滋地双手接过护身符,小心地贴身装好,二话不说先进去,加酒水请客。 “你也别失望。”江瑟瑟好脾气地安慰最先出价的失落小伙儿。“那符沾了我的口水,效果肯定打了折扣,不值得花这个钱。” 青春痘少年还有些悻悻。 “呆会儿要多喝几杯,狠狠宰那小子。” 江瑟瑟咯咯笑,随即皱鼻子拍拍手。 “小哥哥,这香味真的太浓了,熏得我鼻子痒痒的,去洗手吧。” 懂中医还会画符的装x青年,江瑟瑟本能觉得危险,间接推拒了礼物后,还谨慎地要去洗手。 当初她在杀人岛见识的还少吗?各种无形无色的药物,控制着无辜的少男少女,供客人肆意取乐。 防不胜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中招! 最初逃命的时候,她甚至连水都不敢喝,生怕里头有东西,单喝没关系,却会跟其他药物起反应,或许是一株草,或许只是一种气味…… 中医博大精深,讲究药物十八反十九畏,非专业人士哪里会懂这些! 江瑟瑟警惕惯了,或者就是多疑的性子,不似惊弓之鸟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