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江盼盼怒气冲冲地回家,门还没关上,先回身重重踢了无能的保镖两脚。 保镖敢怒不敢言,脸上神情却不太对。 江盼盼心里咯噔一声,忙规矩站好,微垂着头,转身瞄过沙发上西装革履的男人,恭声喊道。 江明远自手里的红酒杯后头,扫一眼眼前的便宜女儿,对她老鼠见了猫似的恭谨十分受用。 “回来了。” 江盼盼换掉脚上的皮鞋,脚跟微微抬起,即便穿着拖鞋,也没有放松仪态,袅袅娜娜地走到水晶茶几旁,执起长颈雕葡萄蔓银壶,为父亲再添杯酒。 “嗯,剧组那边杀青了,我就赶着回来看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您还好吗?” 江明远随手接过女儿双手敬上的夜光杯,轻轻晃动两下,杯中血色葡萄酒漾起波澜,香气扑鼻。 他轻轻抿了一口,浑浊的双眼眯起,牵动眼底青黑,隐秘而迅速地上下打量江盼盼一遍。 江盼盼浑身汗毛竖起,强行保持镇定,做足孝顺女儿的本分。 自打她被现在这个爸爸接走那天起,就明白自己其实只是一枚棋子,来江家只为配合江明远演戏,将江家收于其掌握之中。 不论江明远表面上多宠她,她都不会忘记,初见面时,他是如何轻描淡写地,吩咐手底下人,把她的亲生父母以及弟弟沉江喂鱼。 他是她的仇人,也是她的恩人。 她的亲生父母重男轻女,为了让弟弟每天早上能多喝一碗羊奶,他们便把她定给村里一个快四十岁的老光棍当童养媳。 老光棍一辈子没见过女人,对着才三岁的她做尽恶心事。 她怕得哭不出来,却意外得救。 然后她被改了名字,换了身份,好吃好喝地养了两个月,又被迎进江家,成了江盼盼。 江家孙辈大小姐,锦衣玉食的江盼盼! 直到看见江家老太太那张高贵挑剔的脸,江盼盼才终于明白,她的用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向来不笨,又被残酷威胁教导过,本能地明白她该做什么选择。 她愿意成为人上人。 她就是江家大小姐,江盼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高门大户里的龌龊,更是不足为外人道。 江盼盼有把柄握在江明远手里,与江家二房天然就是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江明远,则是二房的天,是她的主子。 “听说那个导演对你评价并不高。” 江明远接过便宜女儿烤好点燃的雪茄,潇洒地深吸一口,吐出一口淡淡的青烟。 江盼盼脸色惨白,拿起干净的牙签,叉一块冰镇的西瓜,喂到江明远嘴里。 “我会更加努力的。” 江明远轻嗤一声,把才抽一口的雪茄丢到烟灰缸里。 “光努力有什么用,听说你的戏份都被剪得差不多了。” 江盼盼难堪地低垂着脸,声如蚊蚋。 “您都知道了?” 王秋萍那个贱人,吞了她的封口费,居然扭头就把她卖了! 江明远没答话,淡漠地看她几秒,蓦然伸手,啪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江盼盼被这过大的手劲扇得歪倒,额角磕在软绵绵的真皮沙发上,脑子里一阵嗡鸣! “您别生气,我不是故意想瞒着您。我只是觉得,我也大了,这些小事我该学着处理了;您为我们提供优渥的生活,每天工作很辛苦,我想为您分忧。” 江盼盼双膝跪地,下巴几乎垂到胸前,脸颊热辣辣的,却不敢伸手去揉。 江明远拿雪白的餐巾擦手,随手丢开,再度嗤笑一声。 “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剧组赶走,一瘸一拐地逃回家,这就是你的处理办法?” 江盼盼头磕下地,身体自然撅起。 “女儿愚钝,请您指点。” 江明远抬起脚上锃亮的皮鞋,狠狠碾压在她那张与李金蔓极度相似的侧脸上,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恶意与不屑。 “你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千金,也有求我这个窝囊废的时候,啊?哈哈!” 听着他猖狂的笑,江盼盼只能紧紧攥紧地上的长毛地毯的毛,努力强忍。 江二恨他妈。 却又不得不巴结李金蔓,像条费尽心思讨主人欢心,却又时刻准备反噬的哈巴狗。 于是,她便成了他的出气筒。 总有一天,等她手里抓到足够的权利…… 江盼盼死死咬着嘴唇,眼里荡着两包泪,却怎么都不肯落下。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江二教她的第一课,忍辱负重! “您才是江家的中流砥柱,如果不是奶奶偏心,耽误您发挥才华,江家早就更上一个台阶。” 江盼盼的奉承取悦了江明远。 他砰地放下穿着皮鞋的脚,后仰到沙发背上,拿起银酒壶灌一口。 “没白教你三年,还算会说话。” 江盼盼心口一松,如获大赦。 “女儿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行了别拍了,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没用的。”江明远挥挥手,眼底有些发红。 “你最近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他如同勾魂判官,淡漠宣布罪名。 江盼盼跪着的身子再度绷紧,想要解释,又忍住了。 江明远厌恶地看着她那张脸,心底戾气被酒意催发,不断叫嚣沸腾。 “看来我需要教你点别的。” 江明远扫一眼她青涩干瘪的身子,以及长年累月模仿李金蔓,而学来的风情神态,手里空了的酒壶朝她兜头砸去! 贱人!离不了男人的贱货! 江盼盼下意识缩脖闪躲,两眼紧紧闭着。 闷闷几声响,价值不菲的上世纪银酒壶,停在长毛地毯里,如同明珠蒙尘。 “跟我走。” 江明远似是出了气,起身吩咐。 江盼盼不敢违抗,沉默跟上。 江明远并未迁就她的脚伤,兀自走得大步。 江盼盼咬牙跟着,拿眼睛去瞪门外木头桩子似的傻杵着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