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全家老小捧着一个宝贝疙瘩,说是宠成小皇帝也不为过。 偏偏小祖宗们伤的都是命根子,这性质太恶劣了,幼儿园老师们脑门一阵阵发胀,也顾不得追究责任,先联系家长送医院治伤要紧。 胖女人不依不饶,扯着嗓子嚎得跟死了儿子一样,死活不肯放“杀人凶手”逃走,紧跟着小钟的车去了解放军某医院。 小钟找人,儿科主任亲自迎出来,护士长指挥护士们推来担架床,小心翼翼又迅速地推江瑟瑟去做检查。 这浩大的声势镇住胖女人。 她眼神发虚,下意识抱着胖儿子离白婉清远一点,一把揪住一个小护士,凶神恶煞地瞪眼。 “你们医院怎么回事?同样是花钱挂号看病的,怎么还区别对待?都是人民群众,你们还分个三六九等怎么的?狗眼看人低!” “没见着我们家阿福受伤了吗?赶紧给我找大夫!我要验伤!我要上告!” 胖女人越说调门越高,昂着被肥肉淹没的短脖子,冲着消失在拐角的白婉清使劲! 小钟跑过来,冷冷瞥了胖女人一眼,声音嘲讽。 “你小点声吧,医院里大吵大嚷,有没有点公德心?吵着你儿子睡觉了!” 胖女人被他瞥一眼,不知怎么的,腿肚子就转筋,嚣张气焰如同被浇上冰水,灭得连青烟都不敢起。 大厅蓦然安静下来,小胖子幸福的鼾声愈加明显。 胖女人顶着小护士怪异的目光,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儿子肥屁股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啪。 小胖子嗷一声醒来,鲤鱼打挺从抱他不住的妈妈怀中掉落。 砰地一声屁股落地,小胖子嗷嗷哭嚎起来。 “妈你干嘛摔我?屁股碎成八瓣了!” 小护士头疼地喊来同事帮忙,后头于老师带着一群男孩子进来。 这些男孩都是附近逃课惯了的小学生,没事就拉帮结伙地勒索幼儿园的小朋友,家长压根就不管他们。 这群小无赖平常打架斗殴也是常事,皮实得很,身上那股痛劲一消,便互相挤眉弄眼地打坏主意,想要勒索一笔医药费。 可进了医院,看到呼啦一群大夫护士,跟着小女孩家的司机过来,心眼多胆子大的几个男孩子瞬间脚底抹油开溜! 这些人惹不起! 于老师心急地跟大夫讲述怀里小男孩的伤势,手断了,小鸟也遭受重创,急需拯救。 大夫瞄了急得满头大汗的于老师一眼,以为他是病号家长,使个眼色叫护士过来安抚家属情绪,他匆匆跟随伤员去了手术室。 于老师被护士好言好语安慰,带去挂号缴费,他这才回过神来,认真表明自己只是做好人好事的路人甲。 护士不信。急成这副模样,还说跟病人没关系?该不会是想肇事逃逸吧? 小钟适时过来,搞定相关手续,解释于老师的身份,解救他于有嘴说不清的窘境。 “辛苦您了。剩下的事情我们会跟对方家长接洽,您回去休息吧。” 小钟不卑不亢地赶人,理智上佩服这位急公好义的男老师,情感上却不喜他立场站错,为难己方。 于老师张了张嘴,总觉得还应该做点什么。 胖女人母子俩人这时被护士跟保安轰出来。 “医院不是你们构陷别人的地方,没病来捣什么乱!赶紧走,忙着呢!” 胖女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抱着自家睡得口水横流的胖儿子,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骂。 “当老娘看不出来你们跟那家人是一伙的?勾结起来想推卸责任不赔钱?想得美!你们等着!老娘去别的医院开证明,连你们医院一起告!” 护士保安处理医闹很有经验,不齿地将几人轰出去。 “你想讹我们医院,回去先得把你儿子打成伤患再说!我们这有监控有化验单,铁证如山,回头你就是把你儿子打死,也赖不到我们头上!” 胖女人见院方态度强硬,不由得也生出疑惑,难道儿子真没事? 她半信半疑地顺势往外撤,嘴上还输人不输阵地叫骂。 叫骂声逐渐远去,于老师愕然合上嘴巴,讪讪摸下鼻子离开。 “怎么被打成这样!” 紧闭的专家门诊里,江瑟瑟衣服被掀开,露出后背横七竖八的红印子。 白婉清失态惊叫,面如寒霜! “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无天!” 这要是运气差点,打到头脸胸腹,后果不堪设想! “奶奶别担心,我没事。” 江瑟瑟算计好的角度挨打,除了受点皮肉苦,还真没多重的伤。 白婉清见她小脸惨白,却还嘻嘻笑着哄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用你哄我!” 白婉清察觉自己口气不好,猛地起身出门,连声吩咐小钟去做事。 部队那边柳家把靖扬告了,这边小孙女被人打了,还真是不消停!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 白女士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江瑟瑟眼角余光瞄着忽闪一下的门页,张着耳朵,努力捕捉奶奶的声音,却也仅听到零星几个词。 部队找爸爸麻烦了?江瑟瑟本能补全联想,心里咯噔一声更加发沉。 南靖扬表现优异,唯一的黑点就是突然与柳家退婚。 假如没有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儿搅局,南家不会这么被动。 也难怪奶奶这么生气。 江瑟瑟下意识地攥拳,被医生制止。 “有点疼,忍一忍就过去了。小姑娘挺勇敢,不愧是老首长的孙女。” 大夫熟练地给她消毒上药,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江瑟瑟不吭声。 她后悔了。 她不该来南家。或者不该这时候来。 南靖扬会把脉,早晚会识破柳眉的欺骗,不需要她出风头挑破龌龊事。 南靖扬并不欠她的。 即便是在上辈子,也是他出手帮她好几次,才给她多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