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确实很乖,不哭不闹地没坐多久,就头一歪,靠着椅背睡着了。 强哥只以为她小孩子觉多不禁困,也没多想,一路开车上了公路,连夜回临县的家。 “叔叔到了吗?” 江瑟瑟揉着眼睛,被粗鲁抱下车也不挣扎,奶声奶气地问。 强哥忙活一夜,事情还算顺利,随便应付她两句,把她往东厢房木板床上一塞,见她困得合上眼就睡熟,也没在意,锁上屋门,回正屋睡觉。 万籁俱寂。 江瑟瑟睁开眼,适应了下室内的黑暗,皱着小眉头坐起来。 这也太臭了! 床上挨挨挤挤摆着七八个孩子,大的八九岁,小的三四岁,哦,还有她这个两岁的。 这些孩子全都给喂了药,睡得死沉,尿了裤子也不知道,却把她给熏得够呛。 江瑟瑟凑到门缝边上,从兜里摸出一个芋头,剥皮小口小口吃着。 这芋头还是她在姜家放火时,从灶膛边上捡的。 村里人家穷,没什么零食,就连柴禾也是省着烧。 做完饭灶下还有火炭火星的,就把芋头红薯花生土豆的往草木灰里一埋,慢慢焖熟,权当吃点心了。 芋头吃多了会胃胀反酸,江瑟瑟怕被强哥发现,没多拿,好在她现在胃口也小,吃两口压下饥饿感也就算了。 江瑟瑟把剩下一半的芋头放下,掏出兜里揣着的一根火柴,就着扁扁的火柴盒砂纸轻而快速地一划,火柴燃起,淡淡光亮映照出室内方寸之地。 火柴很快熄灭,江瑟瑟把吹灭的火柴梗塞进一个孩子的鞋垫底下藏好,然后借力蹬着墙壁跳上床,很快找到目标。 她抓起男孩子的左手,从衣裳角落里挤出一枚绣花针,毫不客气地朝他手指头尖扎下。 十指连心,痛最难忍。男孩子浅浅申银一声,迟钝地睁开眼睛。 “你要再不醒,我可要扎你指甲了。” 江瑟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话。 “听着,我帮你逃跑,你马上出去想办法报警,不能向村子里的人求救。” 君灏然揉揉昏沉的脑袋,全身无力。 “为什么不向他们求救,村里肯定有电话,报警最快。” 江瑟瑟鄙夷掐他身上的伤处,听他咝咝倒抽气忍疼没喊出声,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清醒了吧?那就别再犯蠢。村里人能不知道这个人贩子窝点?就算不是一伙的,也是沆瀣一气,拿了好处的。你去找他们就是自投罗网。” “还有,你也不想想,这小破地方镇上的派出所就算有人值班,会不会出警也是两说,说不定听你报案还以为做梦呢,就算出警又有什么战力?” 君灏然被训得一阵沉默,下地活动发麻的手脚,虚心求教。 “那你说怎么办?” 他也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平常在大院里当孩子王,可真要跟穷凶极恶的人贩子对上,他心里也打鼓。 他不是没反抗过,却只换来一顿老拳。 江瑟瑟把吃剩下的半个芋头递过去。 “看你细皮嫩肉的,还有点肌肉,就知道你家境不错,还练过点武,从手指上茧子的位置来看,打小练习书法跟钢琴,听口音是帝都来的吧?” 君灏然接过那还带着点温热的半个芋头,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默认地小口吃着。 “像你这样的小少爷出来,怎么可能不带保镖?就算你是脑抽地离家出走,或者被家族里头争权夺利的人陷害,你也肯定有稳妥的联络方式。” 江瑟瑟快速小声分析,有点不放心这个在她看来有点二的小少爷。 “我把你送出去后,你顺着路使劲跑,跑到隔壁村子大概就可以先休息一下。” “然后等天亮,村里有人出来干活,你就搭他们的农用车出村子,借口需要我给你编吗?” “算了,送佛送到西吧,你就说你是去再隔壁村里走亲戚的,你婶子早起不小心摔到,动了胎气,痛得厉害,你吓得想去镇上卫生院找你叔。” “你叔昨晚在院里值班,你记住了吗?” 君灏然听着她奶声奶气地说着老气横秋的话,咽下最后一口芋头,在睡着的另一个孩子衣服上擦了擦手,点点头,才想起来她可能看不见。 “知道了。我被吓坏了,只想找当大夫的叔叔回来救命,遇见人才记起我叔单位的电话。如果顺利借到电话,我就打过去找人;不顺利的话,我就搭车往镇上去。” “孺子可教。” 江瑟瑟满意地夸奖一句,踩着小板凳往外推门,利用两扇门间狭窄的一丝缝隙,把她瘦得皮包骨的小爪子伸出去,手里绣花针对着锁眼一阵鼓捣,她顺利把外头的锁打开。 淡淡月色洒进来,把影子拉得长长的,黑黢黢像是鬼魅。 君灏然提着心,蹑手蹑脚锁上门跟着她出来,紧张得两手心都是汗。 院子里趴着睡觉的大黄狗警觉地动动耳朵,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低呼噜声。 君灏然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怎么忘记院子里有看家狗了? 这下肯定要被发现! 君灏然想拉着小不点退回厢房,伸手却拉了个空。 他惊恐地看着小豆丁像颗小炮弹一样,扑向了大黄狗! 君灏然急出一身冷汗!想着待会儿挨打他一定要护住小家伙,不然他这么小的身子,肯定会被打坏的。 可出乎他意料的,大黄狗只叫了半声,突然就没了动静。 君灏然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拉到墙边阴影里等了一会儿,他觉得打碎他爷爷宝贝的古董花瓶都没这么紧张过!真正的度秒如年。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小手扯了扯他,君灏然咽口口水,紧张地跟着她拨开门闩,从门缝里溜出院门。 “你快走吧,时间不多了,赶紧离开村子。” 江瑟瑟抽出手,嫌弃地在裤子上蹭掉从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