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星历来被称为帝星,命宫主星为紫微之人通常被人所言有帝王之相,紫微星于天上传说之中,便是天帝之身,而天帝所住宫殿,就叫紫宸宫,陈王以这二字落款,心思昭然若揭。
更何况“宸紫”谐音“臣子”,更加让人联想到君臣尊卑,倘若他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何人能信?
玉容涵听她说完沉默下来,难怪当时父皇说被她骗了,原来一切是这么回事。她真是大胆,算计了陈王又算计皇上。
“谁给你这样的胆子,让你左右逢源,坐观虎斗的。”玉容涵一阵后怕,当时西山的情形有多危急?如果没有湛王,他们也许根本就不可能率军赶回元京,陈王如果攻入城中,她要怎么办?
不过事情都过去了,玉烟染做都做了,自然不怕听他责备,她八风不动坐在椅子上,淡淡道:“各为所需罢了,对于有些事,好的结果比什么都重要,太子殿下如今如日中天,何必计较中间的细枝末节?不如花点时间想想把平叛的差事做得漂亮一些,让皇兄高兴。”
玉容涵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说过,想要做得漂亮,就全部杀光以绝后患,那你为何还要试探着让我对柔欢长公主手下留情?”
“其一,杀光是永远不可能都杀光的,皇兄心里明白,可他隐忍陈王,诱导这件事发生已经耗费了太多年,不造成血流成河的下场,他心里不会感到痛快,他若不痛快,靖国上下都要跟着惶恐度日,所以我以为,不管是那三万人还是五万人,杀了便杀了,他是天子,本就执掌生杀予夺,他若真的下了决心,谁拦着也是无用。其二,倘若柔欢没死,我绝不敢求你包庇她,可她已死,人死万事休,若尸首受之凌辱,我们的面上也不会好看。”
玉烟染仰头看他,“我说这些只是给太子殿下建议,殿下自己权衡便好,若是殿下嫌本宫多嘴,往后不说便是。”
玉容涵略略侧过身子,想了想又道:“经此一事,元京只怕要乱上一乱,你做事说话要小心谨慎一些。”
“多谢太子殿下关怀,我已打算过两日搬去东都小住。”玉烟染点点头,心说可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玉容涵忽然问:“和湛王一起去吗?”
玉烟染一愣,“是。”真奇怪,他为何每每来找她都要问起湛王。
“那你怕是没有机会去东都。”玉容涵悄悄冷了脸色,“母后这几日想召内命妇外命妇进宫训话,一个也不许缺席。”
“……皇后娘娘要训话,本宫自然不敢耽搁。”只是玉烟染有点好奇,他一开始怎么不说,偏偏听完湛王要跟她一起去又突然扯出这个理由,显得无比牵强。
“如果长公主要送湛王去东都,本宫可以派人手护送。”
“本宫府上的事,就不必劳烦太子殿下操心了,还是皇兄交代的大事要紧。”玉烟染干笑着拒绝,心说上回你还想派人追杀他呢,我是疯了才会把他送到你手上任你宰割。
玉容涵失望了一瞬,但也不太明显,毕竟也算意料之中。
不过没关系,慢慢来就是,自己往后有的是时间,而湛王往后却没有半点机会了。
他告辞离开后,玉烟染松了口气,总觉得他哪里很奇怪,自己又说不上来。
翌日,辅国公世子夫人和三夫人上门,玉烟染礼貌地请她们去花厅,两人听说玉烟染愿意把周恒衷的时候送回辅国公府下葬时,三夫人激动地差点给她跪下。
玉烟染于心不忍,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哀。
“三夫人不必如此,周公子不是我纳进府来的,算是客居,他为国捐躯不仅是贵府的损失,也是我靖国的遗憾,本宫知道夫人心痛,只能劝你节哀。”
“多谢长公主……多谢长公主成全……”三夫人捂着帕子泣不成声。
周恒衷作为她的面首,死后应该像妃子陪葬皇陵一样跟在她身边,可考虑到玉烟染没有成婚,将来说不准是要葬于皇陵的,周恒衷这样无名无分的面首肯定没资格进皇陵,说不准就要随便找个地方草草葬了了事。玉烟染准她们带走周恒衷的尸首,在三夫人看来就像是避免了让他成为孤魂野鬼无人供奉一样。
而另一方面,辅国公世子夫人就不那么乐意了。她坐在一旁,只低声劝慰弟妹不要哭,但根本没有表过态。
“两位夫人可以放心回去操办葬礼,下葬之日请务必通知本宫,本宫必派人去吊唁。”
“多谢长公主垂怜,五郎得长公主青眼,也是他命里的福气。”
“听说周家祖坟在江州一带,路途遥远,贵府是要把他送回去吗?如今官道限制,本宫可以借你们人手。”
辅国公世子夫人心中不悦,一个给家族蒙羞多年的小子,活着给家里丢脸就罢了,死了还想进祖坟,简直膈应,可长公主的意思竟是要强迫自己同意,可以说十分狂妄了。
“长公主说笑了,自己家的孩子,哪有让长公主费心的道理?听说您当时在城楼上受到的惊吓也不小,您合该养养精神,这样的事不敢让您屈尊降贵安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