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是说……她叛变了?”玉容涵不可置信,喃喃道。
玉兮捷捂着伤口坐起来,走到他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叛变,她从来没有忠于过朕,她只忠于她自己,你不用自责。”
“这么说……她不会帮陈王?”玉容涵有点没听懂,什么叫忠于她自己?莫非她想自立为王?
“哼,她不会帮着陈王,也不会帮朕!”玉兮捷说着,从马车里走了出去。
玉烟染睁着大眼睛四处找,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玉兮捷,纵使没有锦衣加身,那种天子气概还是很有辨识度,余威犹在。
她轻轻勾了勾嘴角,莞尔一笑,虽然对方看不见。
——
玉兮捷一出马车,最先看的不是她,眼前的十万叛军才是最能威胁他的存在,他直面的敌人是玉兮霆。
玉容涵反应很快,一挥手,这边数万将士立刻跪地参拜皇上,声势浩大震慑方圆。
叛军中有些人明显慌了神,皇上竟然没死!而且还带了人围剿他们,若是败了,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玉兮霆烦躁不已,阴沉着脸对玉兮捷道:“皇兄命大,竟从西山回来了!”
“朕比李清弘的命大一些,看来这是天意。”玉兮捷流露出傲慢的神色。
“他死了?”玉兮霆心里一沉。
“朕已让人取了他的首级,待朕回到京中,会把他的脑袋挂在城墙上,让天下人引以为戒。”
“皇兄真是自信,”玉兮霆笑了笑,挥手道:“你当我这十万大军是摆设吗?”
玉兮捷哈哈一笑,高声喊道:“朕非暴君,不愿赶尽杀绝,你们虽为叛军,但朕相信你们是受人蒙蔽,倘若现在缴械投降,朕不追究你们的罪责;倘若冥顽不化一心谋反,你们的家人亲友,朕必会株连殆尽!”
叛军立时骚动起来,玉兮霆带回十万大军,这些人不可能所有都是他的心腹,否则他也不会隐忍多年。不可避免,许多人是他半途拉来,或者威逼利诱的,在这个节骨眼上,难免动摇。
“谁敢动摇,杀无赦!”玉兮霆抽出腰间长剑。
“老子不干了!”右翼忽然传出一声粗鲁地高喊,紧接着一个大胡子将军带着几个方阵的士兵道:“老子原本在边关舒舒服服的享福,陈王非要逼我们来做掉脑袋的事,还诓骗我们皇上已经死了,你们看,皇上现在不是好好的?老子才不傻,带着手下弟兄给人白白送死!”
他说完就带着手下所有人并到玉兮捷这边一处缺口上,刚好把那里填满,当时左右两边的将领去拦他,他顺势砍死了两人,右翼一片兵荒马乱。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左翼也有两个将军逃命一样带着下属往这边跑,连话都没说。那些没跟上的士兵很快就被刚刚的盟友乱刀砍死。一时间人人自危,谁也不知在你身旁站着的人下一刻会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玉兮霆咬牙切齿盯着玉兮捷,而对方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算计我!”玉兮霆冷冷道。
“彼此彼此。”玉兮捷客气回。
原来玉兮霆在他的亲卫中安插了刺客,他也在玉兮霆的军中埋了隐患,那第一个临阵倒戈的将领就是他提前安排好的,用来在关键时刻动摇敌方军心。
“众将听令!”玉兮霆忽然大喊,“谁能斩杀皇上首级,本王赏黄金万两,他日封王拜相,都给我上!”
他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庞大数量的叛军冲向玉兮捷。
“保护皇上!”玉容涵和数名将领也带人冲上去迎敌,双方在顷刻间厮杀在一起。
像是上古时期体型堪比山河的两匹凶兽相杀,残酷血腥的氛围向落日后的黑夜一样降临。
巨大且嘈杂的声音在广阔的城墙外肆意爆发,场面堪比地狱,烟尘四起,血肉横飞,恐怖到了极点。
玉烟染恐惧地直发颤,眼神却根本离不开城下的一片修罗场。原来这就是战场!这便是近身肉搏的厮杀!像野兽一样提着刀扑向猎物的致命处,不带一丝一毫怜悯,没有任何礼教规矩的束缚,只要杀死对方,再去杀下一个,如此反复即可。
她根本看不出来两军拼杀的强弱输赢,恐惧让她全身都在僵硬发抖,她像跟木头一样杵在墙头上,唯一支撑她不倒下的是那颗越来越坚强冷血的心。
“让我上去!放我上去!长公主!”有人大喊。
宾阳道:“长公主,张廷尉在城楼下闹得厉害,我们要拦不住他了。”
“请他上来吧。”玉烟染回头淡淡道。
张廷尉被人扶上城楼,他扑在上面往下看,吓得胆战心惊,“皇上一方人数上是劣势,情况危急啊!弓箭手准备,快!我看到陈王了!”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的命令,城墙上的军士整整齐齐站着,面目表情,毫无反应。
张廷尉愣了愣,回身看玉烟染,焦急道:“长公主?”
“大人伤刚好,不宜激动过度,您还是在这儿看着吧。”玉烟染静静凝视着下方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