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箭正中萧玄泽心口,强大的力道把他震得倒退了一步。
“殿下,不要!”玉烟染慌慌张张跳下马背,想奔他而来。
他身后不远就是一处高坡,玉容涵带人追杀他肯定不能在大路上,而萧玄泽要装死也要选茂盛的山林,于是打着打着自然就进了山。
玉烟染怕他重伤下从上面跳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她焦急下踩着散乱一地的石头就要往下跳。
萧玄泽吓坏了,他伤得不重,只是假装气力不支,可看她一脸惊恐的神色,又不忍心在她面前“惨死”。
“长公主!”玉容涵抽了抽嘴角,连忙指着她道:“愣着作甚!快去保护长公主!”
禁军纷纷转向玉烟染,在石坡下站着准备接住掉下来的她,另一些人则攀上石坡打算去接应她。
白弋带着长公主府的侍卫随后赶到时,看到这场景,还以为玉容涵要抓玉烟染,抽出腰间佩剑威胁道:“谁再靠前一步,死路一条!”
事情开始往麻烦的方向发展,白弋来了,玉容涵皱了皱眉,他不能当着白弋的面杀湛王,否则惊到他,让他以为自己会赶尽杀绝,那等于给自己又竖了一个敌人。
白弋是西苗未来的国主,况且文琇还在西苗,自己不能与他为敌。
“住手!”玉容涵只好喊,“都是误会,本宫要抓朝廷钦犯,还请白弋殿下把长公主带回去。”
玉烟染下不去石坡,此时也顾不上别的,朝萧玄泽喊道:“跑啊,你愣着作甚!”
萧玄泽静静望着她,不知为何,那温柔宁静的目光让她似曾相识,好像时常梦到。
“你……啊!”玉烟染一气急,脚下一崴,没了重心,仰面往石坡下摔去。
天地间霎时一片寂静。
谁的说话声也没有了,连风声也突然静止,但她感觉到了强烈的视线注视着她,那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本能地想,完了,这一摔只怕要丢尽颜面。
也不知玉容涵带那些禁军会不会救她。
会又怎样呢?他们只会杀人,哪会救人?她无聊地想。
但她没有落地,也没有陷进禁军的手中,而是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身上凛冽的香气让她长时间怔了怔。
“殿下?”她愣愣抬起头,不可思议望着他。他心口中箭,又在那么远的距离上,如何能在千钧一发下救下自己?
萧玄泽心有余悸的同时无奈笑笑,何为天意,这就是天意。
他计划得很好,在玉容涵面前受伤跳崖,借机脱身,可玉烟染是他计划中的意外,她出现的时候,他就有种预感,今日是决计走不了了。
首先他跳崖就跳不下去,在玉烟染的印象里云泽就是坠崖而死,他疯了才会用这个刺激她,若是她想不开找太子报仇岂不糟糕。
随后她又从石坡上跌下来,说实话这样的距离于他的武功而言毫无问题,只是救下她,势必让玉容涵看出来他刚刚的迎战也好,中箭也好都是装的。
可那也没办法,救她一事不能假以人手。
玉容涵看到玉烟染平安落地,拽着缰绳的手才松了松,又道:“围住湛王!”原来他武功如此高超,只是一直有所保留,果然还是小瞧了他!
玉烟染伸手摸了摸他拔出白羽箭后的伤口,从里面正在渗血,一小股一小股的,潮湿温热。
“没事,我有准备。”萧玄泽在她耳畔轻声安抚,“你怎么样,能起来吗?”
玉烟染也不矫情,自己站起来,朝石坡上的白弋挥了挥手,要他放心。
她这才转向玉容涵,沉声道:“我已说了,驿馆之事有问题,太子殿下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里,而不是盯着湛王,该盯着他的人是本宫,还请太子殿下莫要越俎代庖。”
玉容涵看了她许久,冷冷道:“长公主此言毫无私心么?本宫如何信你?”
“放肆!”玉烟染大怒,开口就斥,这是玉容涵第一次听她斥责自己,也是他被册为太子以来头一次有人敢跟他如此说话。
“本宫是靖国公主,一言一行皆代表靖国,从不敢忘,自认从未做过有辱国体、叛国背信之事,太子殿下如此心疑,实在诛心。”她冷冷道:“无论殿下信不信,本宫没有帮着湛王泄露你秘密的理由,殿下不必揪着这一点不放。”
玉容涵见她生气,气得不轻,忙道:“我并非此意,只是你与湛王——”
“我与湛王倘若同住一府就沆瀣一气,皇兄早早就留我不得了,太子殿下觉得只有你能谋善算吗?”玉烟染干脆打断他,不客气道。
玉容涵沉默,玉烟染又道:“如今皇兄对此事还没有最终裁决,太子殿下非要冒险赶尽杀绝吗?你不如相信本宫,本宫府上的人,本宫还算管得好。”
这是她跟玉容涵承诺只要湛王在她身边,就不会泄露他的秘密。
玉容涵定定望着她,今日他跟她出现在这里都冒了险,他冒险来杀人,她冒险来救人。
这是一个绝佳的除掉萧玄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