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鸣山,傍晚。
玉烟染刚泡好药浴,从净房走出来。
萧玄泽立刻从她身后冒出来,给她披上披风。
卢太医说了,医馆条件不比府上,没有那么多热水,山里气候又凉,沐浴后容易染上风寒。
可是玉烟染一定要洗,他只好答应,给她烧好水后就站在院子里等,生怕她泡晕在里面,又怕她出来吹风,再受了凉。
“眼睛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萧玄泽抓着她的胳膊撑着她。
“好多了,”玉烟染停下来,笑嘻嘻地望着他,只是眼神有点没有焦距,她笑道:“我是看不清楚,又不是瞎了,殿下不用这么紧张,我能自己走的。”
“别那么说自己。”萧玄泽皱眉,他只要一想到这双如此美好动人的眼睛可能会看不见,心中就一阵一阵怕。
“是是,遵命。”玉烟染心情甚好,“药也吃过了,送我回山上去吧。”
“嗯,那你扶着我些。”
两人刚刚回到山顶,此时晚风更大了,将头发吹在脑后,飞扬的裙摆将两人衬托得像是两只蝴蝶,在强风中脆弱地扇着翅膀。
“殿下,你可想念北晋?”玉烟染坐在一处石头上,看远天上的霞光,与萧玄泽有一阵没一阵闲聊。
“还好......有一些.......挺想的。”
“皇都阔气么?比之元京如何?”
萧玄泽道:“我想念北晋,但并不怀念皇都。”
玉烟染愣了愣,转头问:“为何?”
萧玄泽答:“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已经都不在皇都,那里再没什么好留恋了。”
“那你心里,可还有记挂之人?”
萧玄泽淡淡笑了一下,道:“当然有,只是她不在北晋。”
不在北晋,莫非在靖国,玉烟染诧异,难道他说的人是楚恣离?
“啊,那很好啊,”玉烟染虚咳一下,“这样一来,你也不必日日对他牵肠挂肚了。”
“嗯,想见到时就能见到,我原本以为此生都没有这个机会了,看来是上天怜我,让我重新回到她身边。”
玉烟染忽然有种烦闷的感觉,可恶,自己为何要提起这样一个让彼此难堪的话题?她清晰无比地意识到:自己听他提起这个人,心中异常难受。
“同我说说北晋有何好玩的吧,殿下。”
“你怎么突然对北晋这么感兴趣?”萧玄泽偏头看她,有些诧异。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一位朋友,许就是北晋人,我想知道北晋的事越多,似乎便离他越近。”
萧玄泽刚想再说什么,无涯忽然从山下走了上来,抱拳给萧玄泽行礼,“殿下,长公主府上有消息传来。”
玉烟染本想避过他们,不听那些繁冗的差事,可一个是因为山顶上不平,她眼睛看不清,不敢起身走路,另一个是因为事涉长公主,她这个正主总要听一下,不然连出了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消息,直说吧。”萧玄泽看了玉烟染一眼。
“殿下,翁誉殿下不见了!”
“你说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翁誉殿下从晌午后就再未出现在人前,晚上青墨才发觉,翁誉殿下根本不在屋子里,他找遍了长公主府,最后只能把结果报给烛夜和弦月,请她们帮忙找。”
“不见了?派人找过吗?”
“府上都找过了,属下看青墨的表情,似乎过度紧张,便趁他们不注意时潜入了翁誉殿下的房间,这才发现,翁誉殿下不是突然失踪的,那是早有预谋的逃跑!”
玉烟染愣了愣,萧玄泽抿了抿唇,最后道:“下去吧,这没你什么事了。”
无涯告退。
“翁誉为何要逃跑呢?”玉烟染站起来,欲要跳下巨石,萧玄泽立刻过来架着她。
“殿下,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思索一会儿,摇摇头。
“哪里奇怪?”萧玄泽道。
“翁誉殿下既然要跑,为何不带着青墨,将青墨留下,自己却跑了?”玉烟染淡淡道:“若说青墨是个累赘还好,可青墨是他的贴身小厮,他难道不需要人照顾吗?他怎会如此选择?”
“一般来说,的确该带着青墨一起离开,之所以没有,应该只有一种可能......”萧玄泽幽幽道。
“与他相伴的还有其他人,他用不上青墨,或者不想用青墨,是不是这样?”玉烟染沉默一番,接着突然站起,半自言自语道:“他会带上谁一起走呢?”
萧玄泽站起身,低声嘱咐道:“你先歇着,不能让身体精神累着,翁誉我去找,真相也让我探查,你别急。”
玉烟染道:“我哪能不急呢?他若是在这个当口出了事,指不定又惹出什么祸端,我与你一同下山,我们回京吧。”
“不可,卢太医让你静养数月,我之所以要带你来雁鸣山,就是希望你别操心,翁誉我去找就好。”
“他这个时候逃走,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