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下不了解他,我与仪王过节颇多,他算计我,唯独不可能是示好。”玉烟染道。
萧玄泽看着她,“长公主这样想就狭隘了,现在局势如此纷乱,谁与谁都不可能永远是朋友或者敌人,与同长公主的过节相比,仪王最主要的敌人是二皇子,他当然不希望与你为敌。”
“他若不想与我为敌,最好的办法是不牵扯我,他跟容灏不管怎么斗,我都不会参与,更不会帮谁。”
“长公主强人所难了吧?你可没这么要求过二皇子如此懂你心意。”萧玄泽抬眸瞧她,言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
玉烟染一怔,想了想才道:“主要是……你不觉得……他这么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么?”
萧玄泽收敛了突然流露的绪,坐直了子,问她:“你觉得哪里有问题,直说吧,我不是仪王的人,我只是个别国质子,你们的党争跟我无关,我也不会帮谁,更不会把你同我说的告诉谁。”
玉烟染扔了棋子,也稍稍坐直一些,几乎没有犹豫就开口:“仪王把我推回高位,推回朝廷和后宫众人视线中,我因此拿回协理六宫之权,出尽风头,以至于现在人人不是说我运气好,就是说我与大皇子联手,为了权利不择手段。”
她现在迫切想找个人帮她分析眼下的局势,而湛王是唯一心在局外又在局中,能跟上她思路的人。
萧玄泽点头,接着道:“但是他应该知道你的原则是不涉党争,就算他助你重回高位,为了免受流言侵袭,你接下来做的事,至少明面上也要倾向于二皇子贤妃,绝不能给你皇兄你是仪王党羽这个印象,是么?”
玉烟染点头,心想果然找他对谈是对的,她说几句话他就能听懂她的为难和困惑,抛开两人的份,他确实是个不错的能说话的人。
“但是这样一来,仪王等于给二皇子做了嫁衣,将你直接推到了他那一边。你一向厌恶算计,更与他有不少过节,若是你一怒之下真的决定帮衬二皇子,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画蛇添足自找不快。”萧玄泽皱了皱眉,看起来思考得很深入。
玉烟染趁机打量他,斜飞入鬓的长眉,翘的鼻梁,单薄但红润的唇瓣,轮廓明晰的下颌,修长柔韧的脖颈,指节分明的手掌……他安静的不与人对视时,很少流露出凌厉压迫,只有种少年男子的英武非凡,很是……吸引人。
她想起两人去云烟书馆那次当街就有个姑娘变着法往他跟前凑,现在看来,那姑娘还算是有眼光,不过要是让她知道这个俊朗英气的少年郎君跟声名狼藉的长公主有非同一般的瓜葛,不知会作何感想。
可惜这样英武俊朗的湛王下是个断袖,还喜欢的是周恒衷那样的温润公子,最糟糕的是,周恒衷现在洗心革面一心一意想得到自己的“垂怜”。
玉烟染简直觉得,她同湛王之间只有“夙敌”这一个词形容最为贴切……
萧玄泽又说了几句,心中的疑惑也跟着挑了起来。仪王找他合作,他顺理成章地以为他的目的是玉容灏,而事实上随着江州一案接近尾声,玉容灏的势力也的确元气大伤。
但今柔缈来跟他说了这些又让他不确定起来。
他想起她受伤时玉容涵不受控制想杀了他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见仪王出手。
玉容涵的手很好,他心机深沉,步步为营。与玉容灏明争暗斗多年,他自然知道控制自己的力道和绪,但那一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玉容涵就是想杀了他,出于某种愤怒的发泄,玉容涵想不顾一切灭了自己。
而让暴怒异常的原因只是,她因为他的计划,意外受了伤。
现在想来,玉容涵当时的态度非常奇怪,已经完全超出了对她报复的忌惮,甚至超出了他对姑母受伤的关心愧疚,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不打招呼碰过后的暴躁疯狂,带着难以控制的掌控。
这点让萧玄泽非常不爽。
如今再回头看突如其来的这一桩桩事,他简直有种错觉,好像玉容涵做这些的最终目的,就只是将她捧回高位,让她顺理成章拿回协理六宫的权力,让她免于受谋害皇子流言的侵扰。
至于摧毁二皇子党羽,只是顺手而为……
萧玄泽有生以来,第二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第一次质疑,他发现了萧珣的包藏祸心,而这一次,他暂时还未想到该怎么用其他可能来解释仪王的反常和筹划。
如果玉容涵与自己的目的不谋而合,自己是因为心悦她,要保护她,玉容涵又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才要为她费尽一番周折?
两个人相对坐着,都满腹心事,所思所想却差了整整十万八千里,房间里好半天安静至极,两人却因为各怀鬼胎谁也没有留意。
好半晌,萧玄泽才道:“你明要进宫吧?”
“啊?”玉烟染惊了一下,连连点头,“对对,皇后娘娘凤体有恙,我跟柔佳长公主要进宫理事。”
“明会遇见仪王么?”
“会吧……总要去凤藻宫侍疾,仪王跟仪王妃大约都在。”想起还要见赵芊雪,她又是一阵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