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寻声望去,果然见水面激起水花,一个白色人影正上下扑腾。
那人肯定是周恒衷了,毕竟整个府里,公子只有他一人。
玉烟染有些吓到了,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小船剧烈摇摆。
她紧张地看向那边。
周恒衷落水处是一座桥下,水位不浅,他就这么掉下去,也不知会不会被淹死。
眼看着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扑腾的水花也越来越小了。
上回吴依宁落水时她不担心是因为当时展意如在场,以她的神力,捞一个落水女子毫不费力,可周恒衷就比较倒霉了,眼下除了他湖面上只有她和萧玄泽,大约没一个救得了他。
“你坐下,我们划过去。”萧玄泽赶忙喊住她。
玉烟染听话坐好,但两只手扒着船沿,一双漂亮眼眸里满是担忧。
周恒衷虽然有些固执和莫名其妙,但她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在自己刚出宫,无依无靠的那段日子中,只有他和云兄真心帮过自己,他脾气性情不错,好不容易摆脱了不堪的名声,若是就这么死了,未免太可惜。
正着急时,船忽然停了下来。
“嗯?”玉烟染转头望,
萧玄泽放下了船桨。
她刚要说话,就他见站起来解下腰带,将身上镶着银边的墨色长衣脱下,朝玉烟染扔了过来。
“你”
“在这等着别动,一会儿我让下人来接你。”他说完这句,就纵身一跃,如锦鲤一样钻入了水中。
玉烟染:“”
深秋的湖水就算不刺骨也十分寒凉,他竟然就这么跳下去了!
玉烟染后知后觉地紧张着,这位北晋殿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他到底会不会水啊?
萧玄泽入水之后,很快探出了头,往周恒衷那游去,玉烟染松出了半口气。
等看到他将周恒衷推到岸边,两个人被小厮拖拽着上岸后,总算又松出半口气。
周恒衷呛了水,躺在岸上不省人事,萧玄泽弯下腰查看他的状况,吩咐下人该怎么做。
隔了很远,玉烟染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见他侧脸深刻的轮廓,还有他修长的手指,握着周恒衷的手腕,又按了按他的腹部。
直到他拒绝了身边一个小厮递过来的衣裳,她才想起来,他现在全身还是湿的!
她的目光顺势往下移,他穿着雪白的中衣,被打湿后粘在身上,勾勒出他精壮匀称的胸膛和笔直的双腿,他的身上不停滴水,很快一小片地上都被打湿了,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冷,无论站着还是走动,始终昂首阔步,沉稳从容,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矜贵。
玉烟染挑了挑眉,似乎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个感觉的真实性,他浑身浸湿衣衫不整,哪来的矜贵呀。
萧玄泽看过周恒衷后,招来了一个小厮,指着远处湖面,玉烟染的方向说了句什么,那小厮应声跑开了。
玉烟染可怜兮兮地趴在船边,见他终于想起自己来了,挺高兴,刚想招个手示意一下看到了,却没想到,萧玄泽连看都未看她,跟着送周恒衷的那些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玉烟染的手伸了一半,僵在半空中,她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另一只小船悠悠驶来,上头的东丘和另一小厮恭敬道:“长公主,小的们接您靠岸,您坐稳当些。”
玉烟染这才反应过来,淡淡放下手,“哦,本宫坐好了。”她懒洋洋靠在船壁上,手里抱着那件还有他余温的衣裳,一阵秋风吹过,凉飕飕的。
岸边早已乱成一团,洞庭已经赶了来,将玉烟染扶上岸,从她臂弯里接过那件长衣。
“周公子呢?送回去了?”
“是,长公主,湛王殿下还吩咐请了太医。”东丘道。
“嗯,他还说了什么?”
“殿下说,周公子落水大约吓着了,要静养,让小的们别跟过去。”
玉烟染忽然冷笑了一下,静养?让下人别跟过去?他是不想让自己跟过去吧。
他对周恒衷可真上心,亲自下水救人就不说,还这么细心叮嘱下人,他真以为自己是个深闺公主,什么也不懂呢!
她抬脚就走。
“长公主,这不是回纷纭居的路啊。”洞庭试探着提醒。
“不回纷纭居,去瞧瞧周公子。”她淡淡道。
——
周恒衷的院子距离这里并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下人一路通禀,她没受什么阻碍就进了屋子,萧玄泽正站在周恒衷床头,闻声转过了头,目光凌乱。
“本王不是说了少叫几个人进屋——”他话还未说完,看见玉烟染时,戛然而止。
“你长公主怎么来了?”
玉烟染没理他,走近了几步,看看周恒衷的脸色,抿了抿唇。
萧玄泽将床头的位置让给她,默默盯着她的背影。
周恒衷在她心中很重要吧,毕竟也是曾经帮过她的人,她一向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