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跟国子监打好招呼,送百里渔去读书。靖国从没有这样的先例,让质子进国子监的,国子监祭酒为此还特地询问了皇上是否合规矩。
玉兮捷听了没说不许,反而召了百里渔进宫,亲自考问他的功课,百里渔也很争气,表现得让玉兮捷满意,于是他被特批得了这项特权。
原本都是白弋送他去上学,今早玉烟染刚好要进宫,顺路将他捎去国子监。
她去看了玉容溪,这孩子生下来遭了点罪,长得瘦瘦小小,但精神还不错,眨着葡萄粒一样的大眼睛看人,像只小兽。
徐修仪刚请她坐了没一会儿,六局就有人请她去议事,她只得去。
是关于账目的事,玉烟染看了看宫宴上庞大的开销,心中动了动。
贤妃在六局中有人尚且无法得到协理六宫的权利,柔佳又是怎么从宫中花销里抽走一笔巨款的?
皇后知道并且默许,但绝不会帮她一起敛财,也就是说,她在宫中有自己的人。
原本这种事她知道了也会当做不知道,相安无事最好,但她现在也算协理六宫,若是柔佳知道这次是自己在背后动手脚坑她,搞不好要在宫中坑回来。
她正琢磨,耳听外面宫女给程修仪行礼,她给洞庭使了个眼色,洞庭出去看了看。
“长公主,程修仪来尚功局领料子,说是要给五皇子做小衣裳。”
“吴尚宫可给了她?”
“给了,吴尚宫拿了库房钥匙,让她自己去挑呢。”
“她一个修仪,有这么大的脸面么?”
洞庭愣了一下,她们长公主说话鲜少这样不客气呢,“也许吴尚宫是给五皇子脸面。”
玉烟染摇头,两人往回走,她小声说道:“你觉得吴尚宫是给五皇子体面,那给些好料子就是,没有准她区区一个修仪自己挑的道理,话说回来,五皇子也不过是修仪的儿子,高贵不到哪去,吴尚宫是宫中老人,不会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那长公主的意思?”
“你听出吴尚宫话语的区别了么?她没有让人带程修仪去挑,而是让她自己去挑,只有关系密切的人之间,才会这样来往。”
洞庭恍然大悟。
“所以,这个程修仪应该不简单,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应该就是五皇姐放在后宫的眼睛。”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玉兮捷登基那一年只纳了她一人,因为她是柔佳送进宫来的,玉兮捷不会不顾亲妹妹的面子。
所以这些年,尽管程修仪很低调,但从不曾失宠。
洞庭听了下意识往两边看。
“这种事知道就行了,也不归我们管,只是知己知彼而已,咱们快回府吧。”
“是。”
她们刚走下马车,从角门进去,还没走到二门,烛夜就迎了上来,道:“长公主,有人求见您。”
“谁?”每日见她的人多了,可能让烛夜姑姑一脸莫名其妙的,她也挺好奇。
“辅国公府的四老爷和四夫人。”
玉烟染一听辅国公府,嘴角的笑意收了收,这次她办宴,周恒益都没带温曦来,可见两家关系确实不好,四房突然上门找她,是个什么意思?
“打发不走?”
“长公主,他们两位一定要留下见您,奴婢和几位殿下不好赶人,只得请他们去前院坐着。”
“哦,那本宫换身衣裳,待会儿去见他们,你把他们请去花厅吧。”
玉烟染回了纷纭居略歇一歇,就往花厅去,这天太热,她实在懒得再往前院跑了。
一进屋,便看四老爷与四夫人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一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上来迎她。
“见过长公主。”
“大人、夫人,不想这么快又见了,两位请坐。”玉烟染客客气气地安排,说话温声细语,很能安抚人心。
她淡淡与两人寒暄几句,便直白地询问两人所为何事而来。
不想,四老爷叹了口气,四夫人面色更是不好,两人似有什么事难以启齿,犹豫不决。
玉烟染想了想,将身边下人都打发走,这才道:“两位既然来了,有话不妨直说。”
四夫人忽然红了眼圈,握着椅子把手,祈求地望着她道:“长公主,您行行好吧,您,请您将我们恒衷收回府上吧。”
“噗!”玉烟染刚入口的茶水险些喷出口去。
她赶紧抽出帕子,一面虚咳,一面不解,“夫人这话是何意?”
“长公主,您,您不知道,自打犬子从您宴会上回来,就病了一场,成日得念叨您,要我们送他来,这”四老爷觉得这话简直难以启齿,他说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合着贵公子病了得怨本宫?”玉烟染冷笑,这是他们府找茬的新花样吗
“不是,长公主,犬子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非要逼着我们带他来见长公主,我们不同意他,他就不吃药啊,长公主请您救救他吧。”四夫人滑到地上哭起来,四老爷半扶着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