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泽迈着沉着的步子走到皇帝陛下跟前,躬身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清早更深露重,累父皇一早至此,儿臣心中难安。”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是因为萧玄泽多一些还是因为萧珣多一些。
“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自己宫中?”
“回父皇,正是。”萧玄泽再一躬身。
皇帝面色不善地看了萧珣一眼,“太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珣已从方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辩解道:“父皇,儿臣就说六弟怎么可能做出此等罔顾人伦之事,这一切定是张将军的阴谋,想要让父皇冤枉六弟!”
萧玄泽略有疑惑,问道:“什么张将军?什么阴谋?二哥在说什么?”
萧珣脸色微微难看,僵着嘴角道:“昨夜,张将军匆忙来报,说你要串联众将谋反,有密信为证!”
他紧紧盯着萧玄泽,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他心想,那封密信总归该是真的,不管老六耍了什么手段回到宫里,只要那封信是真的,造反就有铁证!
萧玄泽面无表情,只是问:“这么大的事,为何昨夜我入睡时,宫中没有任何动静?”
废话,当然要等你出宫见过众将领,人赃俱获才好!萧珣腹议,面上只道:“那时宫中已下钥,张将军轻易进不来。”
“所以,张将军将此事报与了二哥,由二哥进宫告诉父皇的,是么?”萧玄泽平静地望着他。
萧珣被问得往后退了退,他那算是什么表情?一脸受伤?不可置信?别逗了,你还真以为我把你当兄弟啊。
皇后见萧珣招架不住,立刻道:“老六,虽然你人在宫中,但你身上的嫌疑也洗不清,否则那么多皇子,张将军为何平白污蔑你一个?”
萧玄泽道:“是了,儿臣也想知道,那么多将军,为何独独张将军要污蔑儿臣。”
皇后也被噎住,只得转首求助皇帝陛下。
皇帝冷冷看他,浑浊的眼球中有敏锐的精光,射在人身上像针一样微微刺痛,“老六,朕问你,你有没有给张将军写过造反信?”
萧玄泽一撩衣摆,直直跪下,恭敬道:“日月可鉴,儿臣绝没写过这等大逆不道的东西,更从没生出过造反之心,儿臣不知张将军为何要这般污蔑儿臣,恳请父皇做主,彻查此事!”他说完,郑重一拜,又拜。
皇帝陛下自认为还是很了解他这个儿子的,萧玄泽是个直性子,爱冲动,但不会撒谎,他不屑为此,这从他宁肯与君父对着干,被满朝文武耻笑,也不肯放低身段讨好自己就能看出。
因此,当萧玄泽信誓旦旦,镇定自若说出这番话来时,皇帝心中是信多于不信的。
萧珣急了,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一旦造反的罪名坐实,就是死罪,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正在此时,禁军士兵举着火把来报:“陛下,张将军所说的集会地点已经被严密控制,时辰一到,我们便带人冲了进去。”
皇帝怒意又起,冷冷瞪了萧玄泽一眼,那一眼,杀机四起,“如何?抓了多少人。”
士兵犹豫片刻,答道:“回陛下,一人也无!”
“你说什么?是不是你们记错了时辰?怎么可能一人也无?”萧珣急了,连连询问。
皇后暗道糟糕,想拦着他,但已经晚了。
皇帝面色古怪地看了萧珣一眼。
“一人也无不是才正常?”萧玄泽从容道:“儿臣从未给众将写过什么造反信,大半夜他们不睡觉,当然不会聚在一起做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那么一封信,父皇的臣子们又怎会受儿臣驱使,生出造反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话虽是为他自己辩驳,但听着很让人舒心,皇帝的脸色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