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雷子都被玉烟染鬼魅一般的笑弄得魂魄不宁,他一想到玉烟染笑眯眯地跟他说要把他送进宫当太监,背脊就一阵恶寒,再也不敢因为她年幼就轻视她了。
这公主果然如传闻一般狠辣残酷啊。
且说玉烟染又神神秘秘出了门,直往葫芦巷子去,这天阴蒙蒙的,似是要下雪。
玉烟染一手提着披风,一手轻轻扣门。
上次那个悄无声息地人影来给她开的门,云泽说那是他家主人给他配的下属。
“有劳了。”玉烟染客气地点头,进了院子。
萧玄泽正坐在院子里擦剑,他的头发扎起来垂在脑后,额前散下两缕落发,颈项线条流畅,筋骨突出,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按在剑刃上,少年侠士帅气俊朗的气息扑面而来。
“染烟来了,快坐。”萧玄泽抬眸,将长剑收回鞘中。
“云泽,你这几日差事办得可还顺利?我来有没有妨碍你?”
萧玄泽笑道:“事情总要一点点办,不急,倒是你,回去以后有什么进展吗?”
玉烟染虽然有些冷,但她见他只穿着一身长衫坐在院中,而自己从头到脚都裹得严实,怕他嫌弃或者怀疑,便神色不动地走到他对面坐下。
“那几个人里,名声最大的就是承恩侯府三公子赵渠,前段时间还因为打了承恩公府里的公子,被除去了国子监生的身份,现在是个游手好闲之人,此人最是贪财好色,据说他还在外头养了一个妓女,三两天就要去瞧上一回。”
萧玄泽皱了皱眉,道:“年纪轻轻竟不思虑报效国家,自甘堕落,亏得还是侯府公子,实在让祖上蒙羞!你打探得这么细,可是有什么打算了?”
玉烟染呼出一口气,将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对他道:“我与我家公子可通过信函来往,前几日我打探到消息后,便去信问他该如何处置,他回信道,国丧期间,赵渠却纵情声色犬马,不敬不孝,要我将他的秘密公之于众,具体的方法,他也在信上告知我了……”
萧玄泽听她讲完,忍不住想,他家公子计划周全详密,连突发状况都考虑了,实在算是个心细之人。
不仅如此,他这计划意外地大胆直接,甚至带着几分狠辣无情,却又能将伤害控制到最低,不伤人性命,不可谓没有胆识魄力。
“……云泽,你说,我,我家公子这计划可还行?”玉烟染紧了紧披风,试探着问他。
萧玄泽再度对上玉烟染剔透旷远的眸子,里面清晰地倒映出一个自己来。
他点点头,道:“计划没问题,我认为事情一出,这位赵三公子大概会比我们先一步被禁卫军抓走。”
玉烟染忍不住露出高兴的神色,他认可了她的主意!
她镇定了一下,起身道:“既然没问题,我就回去准备了,这几日街上的禁卫军好像又多了,你轻易不要出门。”
“染烟,你打算自己去施行计划吗?”萧玄泽拦住她。
“啊?是呀,这法子也不难,我带两个人去办就好了。”她此刻冷得恨不得跺跺脚。
萧玄泽叹了叹,温声道:“这事让我的人去办吧,无影身手好,一定能完成的。”
玉烟染一愣,也忘了冷,连连摆手道:“不用,我今日就是想来问问你的意见,你能同意我已经很高兴了,这我能做到的事,我还是自己来吧。”
“我们好歹也算是伙伴了,你何必还与我分得这样清楚?让我的人去,把握大些。”他用了陈述语气,显然不容许玉烟染再反驳。
“哦……”玉烟染一愣再愣,她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现在竟然有人当面驳了她的话,更神奇的是,她竟然一点脾气都生不出。
萧玄泽见她直直站在自己面前,宽大的披风荡来荡去,半张清绝的脸在寒风中略微发白,精致宁远的眼瞳中半飘着迷茫困惑,一个灵秀清雅的小少年难得看起来有些糊涂傻气。
他忍不住想笑,手握成拳放到嘴边挡着,抬眸时温声道:“这件事做起来容易,但要得罪伯府那样的勋贵,还是慎重些得好,到时你传话来,我去办,反正我最近也闲着。”
“……哦。”玉烟染垂下眼帘,掩住眼中情绪。
萧玄泽往她身前走了两步,她忽然觉得风小了些,也不那么冷了。
“我比你虚长两岁,你若不嫌弃,唤我云兄便是。”
“啊?”玉烟染猛一抬头,见萧玄泽目光柔和,语气真诚,于是弯起眉眼,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
“云兄!”十分奇怪的称呼。叫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为兄长,对她来说是从未想过的事情,因此叫出声来有些紧张,有些生涩。
但也充满激动,能感觉到从胸口蔓延出丝丝缕缕的暖流,将僵硬的身体温暖过来。
这个人以后就是兄长了,跟其他皇子公主们毫无关系,是她玉烟染,哦不,是染烟一个人的兄长。
萧玄泽道:“那你快回去吧,今日天气不好,估计要下雪了。”
他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