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弦月特地服侍玉烟染早早起床。 静影道:“公主,烛夜姑姑去了前院见府里各位管事了,说是等会儿来给您请安回话。” “嗯,今日我要进宫,云梦和静影跟我去,府里事务就由弦月和烛夜商量着办,洞庭你给我看着梨溶身边那个小丫头。” 云梦拿来一套粉蓝色襦裙,领口绣着两道两指宽的淡粉色蝴蝶花纹,她笑着服侍玉烟染穿上,给她系上湖蓝色腰带,挂上绣着兰草的荷包和玉佩,与她说笑着府里新招来下人的趣事。 这时候,只听晚星在外头高声喊:“梨溶姑姑醒啦!梨溶姑姑往上房来啦!” 弦月和云梦均忍不住笑,连连摇头:“这丫头!” 屋外,梨溶扶着小丫头的手走到廊下,听到晚星这声大喊气坏了! 这不明摆着是防着她嘛!难道是公主授意的? 她狠狠瞪了晚星一眼,差点想上去扭晚星的耳朵,但想到自己女官的身份,到底忍住了。 这时候,正房的门开了,洞庭出来,道:“梨溶姑姑,您总算来了,公主请您进去呢。” 洞庭给她行礼很规矩,梨溶又找回了自己的气势,心想等以后再教训这个可恶的小蹄子。 她整了整衣裳,进屋去,她带来的小丫头被拦在门外。 洞庭将她引到东暖阁,玉烟染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给两只喜鹊喂食。 她乌黑的长发半垂着,背影纤细高挑,从广袖中露出的半截手指像莹玉一样微微发光,偏偏捏着两枚坚果,神态从容宁静,却让人不敢轻视。 梨溶一愣,公主这么早就穿戴整齐了? 她老脸一红,本还想来指教公主穿戴规矩,结果公主已经自己穿戴妥当了,她感觉自己气势上瞬间就弱了。 “姑姑来了?”玉烟染将坚果递给静影,回身道:“姑姑昨日睡得可好?我已吩咐洞庭给您准备了许多东西,等下就送到您屋里。” “多谢公主,奴婢一切都好。”她瞟了瞟窗边的金色笼子,刚想说屋内不适合养这样的禽类。 玉烟染先她一步开口:“我今日欲进宫探望皇嫂,姑姑随我一同去吧。” 梨溶一听果然高兴,她正想将公主府的事情说给皇后娘娘听呢。 原来柔缈公主这般好糊弄,她赶紧应是。 玉烟染让她先回屋换身衣裳,她回去的时候,洞庭已经将赏赐都送了来,好几床棉被和十几匹上好绸缎,梨溶喜滋滋的。 巳时,玉烟染四人坐着一架青帷马车进宫,没摆出公主的仪仗,十分低调。 到了凤藻宫,入画亲自出来回禀,“给柔缈公主请安。今日一早起来娘娘觉得浑身乏力,妃嫔们的请安也免了,娘娘说她现在精力不济,就不见公主了,让公主不必惦记她。” 玉烟染目露担忧,“既然身子不痛快,还是要太医来瞧瞧得好,娘娘玉体要紧,本宫就不打扰了。” 她出了凤藻宫,道:“去留芳殿瞧瞧八皇姐吧。” 四人在宫道上徐徐而行,梨溶忽然捂着肚子道:“哎呦,公主,奴婢肚子疼,想先去行个方便。” 玉烟染轻声道:“快去吧,我们在留芳殿等你。” “是。”梨溶赶紧转回去,拐上了另一条宫道。 “哼,肯定是给主子报信去了,连多装一会儿都不会,一副奴才像!”云梦在洞庭不在的时候,说话总是格外刻薄,静影瞪大眼睛看她。 玉烟染冷笑,“就是让她去,跟着我才烦闷呢。” “她们……就是欺公主好性儿,怎能这般无礼!”宫里规矩大,云梦到底没指名道姓说出来。 合着她们公主一进宫,皇后娘娘就浑身无力得连人都见不了,传出去,有心人又要说公主不祥了。 “这么好的埋汰我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让她得意会儿吧,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 柔霞听说玉烟染进宫来了,一早就坐在寝殿等着,看见她,欢喜地迎上去,拉着她左看右看。 “缈緲,你出宫住的惯么?元京里没人欺负你吧。” 玉烟染笑道:“这几日忙着整顿府里,我都没出过门,我谁也不认识,找茬的自然不能找上门来。” “我听说皇嫂给你送了一名女官?” “嗯,今日也跟我进宫了,她等下儿也会过来,我们别在这处了,一起去瞧瞧文英和容渊吧。” “啊?”柔霞还没反应上来,为何人等下就要过来她们却要走,但玉烟染的话她一向听,两人带着下人出了留芳殿。 凤藻宫里,皇后听了梨溶的叙述,心情甚好,文琇坐在一旁,冷笑道:“她总算知道收敛了,看她往后还敢对母后不敬!” 梨溶道:“公主这回当真安分,奴婢打听了下,她自出宫这些日子一直在府里,规矩得很。” 皇后慢条斯理地道:“太老实了也不行,那么骄傲的公主,怎能忽然改了性子?” 梨溶领会了皇后的意思,想了想,又道:“娘娘,那烛夜……她身份曾比奴婢高,有她在,奴婢未必能在府里一手遮天。” “你不用担忧,公主一小就极厌恶烛夜,防着她只怕比防着你还甚,且她如今又没有品级,你不用惧她。” “是。” “你就在府里给本宫看着她,一定要让她对你信任依赖,可能做到?”皇后严厉地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容拒绝。 梨溶赶紧跪地,“娘娘嘱托,奴婢必会做到。” “嗯,你也不宜出来太久,赶紧去吧。” 梨溶走后,文琇问:“母后,您觉得她会真心信任梨溶么?” 皇后嗤笑,道:“会,她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能有多少城府,要不是她手里有张军符,我早就捏死她了,还能容她活到现在?” 她还有句话没跟文琇说,宫里都在传杨淑媛滑胎和贤妃有关,玉烟染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