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玉烟染的嘴角忽然慢慢扩大,眼睛渐渐弯起来,精致的五官在脸上挤出一个假人一样的表情,在月色下,贝齿亮起幽幽的银光。 对面那张脸像是受了惊吓,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发出一声尖叫。 玉烟染扯扯衣裳,慢条斯理地道:“七皇姐,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柔芙捂着嘴半坐在地上,还好夜色浓重,别人看不清她满脸通红。 她本来想去吓唬玉烟染一下,没想到被她反过来吓到,实在丢脸。 玉容涵举着一根白蜡烛走来,道:“你们怎么了?为何叫喊?” “没事,七皇姐看见我,没认出来,突然吓着了罢了。”玉烟染勾勾嘴角。 柔芙从地上起来,狠狠刮了她一眼,走到一边。 玉容涵看了看,柔芙、玉烟染、玉容灏和文筝都到了,点点头,道:“先轮流给太后上香吧。” 静影上前给玉烟染递了香,五人行过礼后,正要插入香炉,她却被掉下来的香灰烫了一下。 “嘶——”玉烟染缩了缩手,白皙娇嫩的手背上被烫红了一块。 柔芙道:“呦,九皇妹可小心些,这被香烫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上完香,五个人并排跪着。因为他们平日关系都一般,坐在一处也默默无言。 到了下半夜,人本就困倦,他们几个都是半大的孩子,很快就垂着头想打瞌睡。 尚仪局的女官见了,便吩咐底下的宫女:“去给皇子公主们每个人面前摆一根蜡烛,给他们提提神,别叫他们睡着了。” 不一会儿,蜡烛拿来了。 玉烟染跪在玉容涵和柔芙中间。 柔芙接过了剩下三根蜡烛,自己留下一根,给了玉容涵一根,把最后一根递给玉烟染,小声嘀咕道:“尚仪局的女官真是事多,看着我们不睡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大家自己动手将蜡烛点燃,倾斜一点,倒出蜡油,将蜡烛栽在上边。 五根蜡烛并排,燃着微弱的烛火,殿里香气弥漫,烟雾袅袅。 “啪,”一声,几缕青烟飘过,玉烟染低头一看,自己面前那只蜡烛熄灭了。 众人看她,她则面不改色地走到供台边点蜡,又擎着蜡烛走回来默默跪下。 没跪多久,“啪,”一声,蜡烛又灭了。 一阵凉飕飕的风从堂前穿过,将一排蜡烛的火苗吹得歪倒在一边。 几个人彼此看看,柔芙往旁边挪了挪,脸色煞白地看着玉烟染,道:“九,九皇妹,你那蜡烛怎么又灭了?” 玉烟染低头看了看,不解地道:“我也不知为何,明明我的蜡烛和你们的一样啊。” 玉容灏道:“九姑母,是不是你跪那里正对着殿门,风太大了?要不你跪得往前一些。” 玉烟染往前挪了挪,将蜡烛重新点上,没一会儿,那蜡烛又灭了。 这次,她跪在其他四人前面,他们四个很容易就能看到玉烟染的蜡烛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盖灭的,火光消失得很干脆。 柔芙哆嗦了一下,喃喃地道:“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太后娘娘她显灵了?是不是她的魂魄回来了?” 她略带颤抖的声音飘在殿里,有胆小的宫女立刻抱成团,目光紧张兮兮地在太后的棺椁和玉烟染身上两处徘徊。 玉容涵的视线落在玉烟染背影上,她穿着素白的小袄和一条石青色长裙,纤瘦的身影在烛光下被拉长,隐隐冒着石青色的光。 玉烟染迟迟不动,像熄灭的蜡烛一样直愣愣地跪着,四人,以及大殿里的其他人都看不见她的面容,只能看清她微微垂着头,发尾在轻轻飞舞。 文筝不由得拽紧了玉容灏的衣角,“二皇兄……” 这时,玉烟染突然像是苏醒,伸手将地上的蜡烛拿起来。转过身,泛着淡淡光芒的脸庞在白色的灵堂里,每一处五官的细微活动都清晰得倒映在众人眼底。 柔芙、玉容灏和文筝同时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殿里其他宫人也像潮水一样往后退去,十几双眼睛目光戒备地盯着她。 柔芙起身的时候可能太匆忙,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她“啊”的一声摔在地上,这一喊重重喊在众人心上,让人横生恐惧。 玉烟染独自站在棺椁不远处,愣了愣,说道:“你们看,这蜡烛的烛芯是断的……” “……” 好半晌,大家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玉容涵率先站起来,凑到她面前,能闻到她耳边飘出清幽的花香,瞬间冲淡了鼻腔里浓郁的烛烟味。 “的确是断的。”玉容涵道。 三个人顿时流露出十分尴尬的神情,讪讪地冲玉烟染笑了笑。玉容灏连冷汗都淌下来了,喃喃地重复:“啊,只是烛芯断了啊,唔……” 柔芙还惊疑未定,看着玉烟染说不出话来。 玉容灏在一旁咳了一下,委婉地道:“七姑母,你还是先起来吧,你……” 柔芙回过神,目光下移,发现自己双手撑着仰趟在地上,衣衫不整,双腿大开,形容十分不雅。她满面通红,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玉烟染看她一眼,道:“七皇姐可是又不识得我了?一晚上吓着两回了。” 柔芙羞愤欲死,抓着帕子死死咬着牙,但这里是太后的灵堂,她到底不敢出言不逊。 宫女来给她重新换了蜡烛,五个人默默跪着。玉烟染的睫毛很长,闭上眼睛也不会被发现,只当她是垂目沉思。 橘色的火光映照下,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也不知谁这么无聊,居然想出这种幼稚的把戏来吓唬她,这人难道不知道她在皇陵住了一年么?凭这点鬼把戏还想吓住她? 天亮后,五个人被扶起来,各自回宫休息,今天上午他们就不用去了。 下午,玉烟染再去的时候,忽然察觉众人看她的目光怪怪的,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