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话让玉烟染心中一震,她将自己独自关在殿中琢磨了一下午,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当晚,她让云梦把莲蓉带进她的寝殿。 玉烟染身穿家常的月白色丝绸襦裙,端坐在玫瑰椅上。莲蓉垂着头跪在她面前,只能看到从她腰上垂下来的冰蓝色丝绦,蜿蜒铺展在地面上。 殿内有淡淡熏香气,主仆二人都不言语,寂静让殿内显得空旷。 良久,玉烟染才开口,略带童音的清越之声若山谷清溪,蜿蜒而下。 “住了这些日子,想通了么?” “奴婢不明白公主何意,还请公主明示。” “哦,明示也可以。”玉烟染摆弄着腰上的玉佩,问得漫不经心:“是不是妍淑媛?” 莲蓉猛地抬起头,目光中有深深的震惊,随后猛地摇摇头,整个人伏在地上,看背影有些发抖。 玉烟染笑笑,“本宫没说错,是妍淑媛,不是杨淑媛,是不是?” 莲蓉不答。 “莲蓉,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吧,就算你现在什么也不说,但只要你进了本宫的屋子,在你的主子眼里,你就不再可靠了,什么样的人最能保守秘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莲蓉咬了咬牙,依旧不言语。 “妍淑媛知道杨淑媛有孕,于是想要借她的手谋害四皇子。嫁祸一旦成功,四皇子死了,淑妃没了唯一的儿子,杨淑媛就算能生下皇子,也不可能再得宠,她的孩子也就不足为惧,那么九嫔之中唯二挡在她前面的两个人就不再对她有任何威胁,只要她怀上龙种,就能顺利地成为九嫔之首了,我说得对么?” 莲蓉的头上渗出冷汗。 “你看,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也不算是你告密的。你只要告诉我,你们到底用什么法子害四皇子,有哪些人具体参与就行了。”玉烟染循循善诱。 两刻钟后,莲蓉从殿内出来,神色有些苍白。 —— 另一处寝殿中,闪着幽幽烛火,寝殿的主人还未休息,只散了头发倚在一张软塌上,烛火将她秀丽的眉眼映得仿若鬼魅。 “娘娘,”有宫人轻手轻脚地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她冷笑:“这丫头终于沉不住气了。罢了,她既然非要管闲事,就让她管,你派人过去,好好教教莲蓉该怎么说话。” “是,娘娘放心,您的话,莲蓉她不敢不听。” “本宫自然放心,除非她不想要自己老娘和妹妹的命了,让她好好说话,本宫不会亏待了她们。” “是。” 当晚,莲蓉在自己房内差点吊死,被静影及时发现后拦下。 第二日一早,玉烟染就带着莲蓉去了凤藻宫。 淑妃见到莲蓉,愣了愣,有些疑惑地看着玉烟染,妍淑媛没有任何反应,和玉烟染打过招呼后,看都没看她身后的莲蓉一眼。 皇后与众人寒暄一番,刚要吩咐散了,玉烟染起身行了一礼,道:“皇嫂,柔缈有事回禀。” 皇后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淡淡地问:“你有何事,说来听听。” “是,”玉烟染扭头看向莲蓉,神情也淡淡的,“还不过来跪下。” 莲蓉低着头走到大殿中央,给皇后磕了头。 “你慢慢道来吧。”玉烟染端起茶盏,神情闲适自然。 “奴婢……奴婢要告发杨淑媛谋害四皇子,她命奴婢毒害四皇子,计谋失败后,就要杀奴婢灭口!奴婢因此请求公主给奴婢做主,公主听后就答应保护奴婢,不会让杨淑媛的毒计得逞。” “你说什么!”杨淑媛身子一颤,站起身用手指着莲蓉,浑身发抖,淑妃则凶狠地瞪着杨淑媛。 妍淑媛赶紧起身搀扶她,温声劝道:“杨姐姐,你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有什么事情自有皇后娘娘做主呢。” 杨淑媛反应过来,急急道:“皇后娘娘,嫔妾冤枉,还请娘娘给嫔妾申冤做主!” 皇后也一愣,喝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污蔑妃嫔,来人,把她给本宫拖出去。” 莲蓉伏跪在地上,哀怨地喊:“皇后娘娘,奴婢没有说谎,奴婢没有说谎啊!”她用求救的目光看着玉烟染。 玉烟染喝完茶,放下茶盏,掏出丝绢擦了擦唇角,轻声道:“皇嫂,此事涉及皇嗣,您不如听她讲讲再做定夺?” 杨淑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娴雅的面孔上浮现出恐惧:“柔缈公主,本宫与你并无仇怨,你…….你为何要陷害本宫?” 玉烟染抬起眼皮淡漠地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皇后娘娘,既然事涉皇嗣,必要弄清楚,若是直接将这宫婢打杀了,于杨淑媛的名声也不利。”贤妃很理智的分析。 皇后于是缓了神色,吩咐道:“你从头讲来,若有一句不实,本宫不会饶了你,你可明白?” “是,奴婢不敢说谎。”莲蓉慢慢开始陈述。 “奴婢的结拜姐妹玫九,就是前些天落井而亡的那个宫女,她是霖华宫的二等宫女,奴婢不当差时经常和她在一处,杨淑媛娘娘知道后,有一日让玫九把一种药粉悄悄带给奴婢,让奴婢下在四皇子的茶饮里,若是不从,就要杀了奴婢和玫九,奴婢无法,只得照办。” “那药粉你还有么?”皇后问。 “回娘娘的话,奴婢离开长信宫时将那药粉扔了,但……杨淑媛娘娘宫里兴许还有。”莲蓉怯怯抬头看了一眼杨淑媛。 “这,这绝对是污蔑,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杨淑媛顾不上自己怀着孕,匆匆跪下。 皇后沉吟一番,吩咐入画,“你带人去霖华宫搜宫,任何角落都不可放过。” “是。” 杨淑媛歪坐在地上,神色凄怆,搜宫是十分不体面的事情,无论有没有搜出药粉,都会让她丢尽颜面。 半个时辰后,入画带人回来了,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