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柔害羞了,这样被表扬,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我才学了几天呀,你看现在针脚连个整齐都算不上,我都没脸给周奶奶看,怕她认为我没有天分,后悔要我这个徒弟了。”
钱奕鸣轻笑地安慰道:“你想多了!奶奶决定收你为徒,能不知道你没有一点基础?曾姨还在你正式拜师前,偷偷找过她,说你从小连跟针都没有拿过,怕她对你失望。
我奶奶说了,她收徒弟,看的是缘分,看的是你的真心,对刺绣的喜爱和耐心。
一个绣娘的诞生,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长年累月的教导和练习。
慢慢来,奶奶都对你没有失去信心,你更不能对自己失去信心!”
“我会更加努力的,不让关心我的人失望!”
曾以柔努力点着头,开心地笑了。
顾文韬在客厅,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无声地叹息着。
家里多了一个外人,都对他不熟悉,熟悉他的人又在故意装作不熟悉,自然是气氛一路冷清了下来。
晚饭后,大家坐在那个黑白电视前,看着新闻联播,看完了天气预报。
钱奕鸣就在众人注视下,送顾文韬去火车站。因为他们这里是小站点,又是过路车,只能现买车票上车。他们早一点过去,买了车票,就可以放心地等车了。
曾若兰虽然是嘴硬,但是看着顾文韬一个大男孩这样孤零零地来了又去,想着他一直坐车,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心又软了。
偷偷拉着曾以柔给他做了两三个葱花饼,煮了四五颗茶叶蛋,最后又用塑料袋装了两个现在还十分稀罕的桶面,让他在火车上接点热水泡着吃。
还叮嘱她一定要告诉顾文韬,泡面的时候把鸡蛋放在面里,葱花饼放在泡面上,都一起热热吃,本来就是大冷天的,火车上又四处透风,再吃冷东西,回了京都肯定要生病。
所以,送人离开的时候,曾以柔先让钱奕鸣骑着车子离开,她手里提着一大袋的东西,心里万分纠结,最后还是叫了顾文韬,两人一起走出巷子,顺便把东西给他,啰啰嗦嗦地叮嘱了一番。
说这些话的时候,曾以柔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的时光里。
他们才新婚,顾文韬就接到了出差的任务,一走就是一周。
她也是这样细心地给他置办着出差的东西,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叮嘱他,一个人在路上,在外地,不要吃冷的,注意保暖,生病了要及时吃药,记得给她打保平安的电话,不要让她操心。
顾文韬就一边笑称她是个爱唠叨的小老太婆,一边认真地把她准备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他从来没有敷衍过自己对他的好。
这是她在那个冰冷的家里,最大的温暖。
他是火光,她是飞蛾。
最后,飞蛾死在了火光里。
顾文韬早就接过了曾以柔手中的袋子,默默地听着关心的话语,在这个黑漆漆的冰冷的冬日夜晚,好像心里揣着一个小火炉,特别的温暖。
曾以柔看着前面已经快出了巷子,黑漆漆的视野里渐渐出现了灯光,心也慢慢地沉淀下来。
不一样了!
他们,都变了!
或许他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可是,她已经不是那个痴傻的只知道等待和忍耐的灰姑娘。
她要用自己的双手,让自己变成公主。
然后,挺起胸膛,去迎接属于自己的王子。
而不是,再去委曲求全,祈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他,就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要告别过去,告别那段无法善终的感情。
她站定在原地,借着巷子外零星的灯光,抬头,无比认真地看着顾文韬,道:“顾文韬,你还记得下午我说过的话吧?
我不是再跟你怄气,或者说什么不知所谓的气话,我是认真地,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我,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瓜葛了!
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是觉得我们两人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有交集。
现在,我们都回到了各自应该的轨道,要为自己的人生道路负责。
这样,刚刚好!
所以,你不要再有什么歉意了。你不欠我的,我也没有需要你惦记的。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
顾文韬觉得自己在做过山车,刚才还因为细心的叮嘱而开心,现在又因为清冷的话语坠入冰河。
同样是一个人说的,怎么可以刚刚还温柔,一下子就变得如此绝情呢?
他手脚冰冷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勉强地冷静地质问道:“那你刚才说的话,又算什么?”
“刚才的那些话,都是我妈妈叮嘱我的!饼子是我妈妈做的,鸡蛋是我妈妈煮的,泡面是我妈妈从小卖铺拿的,我就是负责把她的话带到,就是想告诉你,你妈妈可以冷血地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和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