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占据了上风,但李明勋却是没有任何结束的意思,两父子对着‘皇太极’的屁股指指点点,过了一会,一个军官走到李明勋面前,低声说道:“阁下,马上就要酉时正了。”
李明勋微微点头,把翘脚观察的李君威抱在自己面前,让他用自己的望远镜看,并且捂住了小儿子的耳朵,对身边的人说道:“诸位,好戏要开锣了,一开始声音可能有些吵,诸位请注意。”
青州城头。
顺治转醒过来后强忍着病痛继续坐在那里,看着土台上被打的七零八落的‘皇太极’,顺治也是犹豫了,他也知道,方才鳌拜带人用命换来的那一块阵地未必守住,此时若不下决心,一旦阵地为东番复得,八成还要拿这雕塑玩手段,要是隔三差五的先帝戴一回绿帽子,谁能受的住?
鳌拜站在土台之下也是焦躁不安,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安全镇定下来,他发现,在中午的进攻中,苏克沙哈率领的后继主力,面对的不是近卫军那种边打边撤的打法,而是利用火炮和燧发枪齐射与清军在战线上反复纠缠,东番真正撤退的就是土台前沿的军队,两翼还在东番的掌控之下,这也就是说,自己所在的土台已经是突出部,他麾下的兵马是突入到了对面的三面包围之中。
此时的鳌拜只想着皇帝能下令摧毁这雕塑,然后他好带兵后撤,焦急的等待中,一个满洲章京却是发现了了一些不对劲,鳌拜跟着那章京登上了土台,打量着那已经被打的有些散乱的雕塑,顺着‘皇太极’屁股上的一个炮弹洞看去,里面竟然是空的,借着光线,鳌拜发现,空的不仅是雕塑本身,还有雕塑下面的土台基座,这土台并非实心的,鳌拜面色一变,如果里面装填的是火药的话.........。
鳌拜想到这里,忽然发现里面的空间一片激亮,却是一团火光从一条地下通道里由远及近,那哪里是火光,分明是被点燃的火药引信,鳌拜睁大眼睛,跳了起来:“东番狗贼.......。”
在鳌拜的怒骂声中,那火星已经到了雕塑的正下方,点燃了浇在火药桶上的火油,继而引发了巨大的爆炸,一团刺眼的光芒闪过,双方大营,青州城和临朐城的人都吓得缩了脖子,却见一颗巨大的火球,颜色先是橘红后来转黄色,化作一团直径超过二十丈的巨型火焰缓缓升空,鳌拜自然也随着这次爆炸尸骨无存。
青州城头,顺治皇帝此时已经变成了雕塑,在他们眼前,一团蘑菇云升腾而起,这片战场在这一刻似乎陷入了沉寂,继而又迅速的惊醒,顺治脚下的城墙开始距离的震颤,轰鸣的爆炸声成为了这方世界唯一的声音,冲击波裹挟着尘土和各类杂物横扫开来,土台周边几百米的土地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大手掌扫过,地面上的一切都被冲击波碾碎,壕沟被推平,就连沉重的火炮都被撞飞.......。
顺治就这么看着,看着聚集在土台边的,那些用生命证明了勇气、忠诚和力量的选锋化为了灰烬,这是大清帝国的脊梁啊,这是战争胜利的希望啊,这是满洲八旗的骨血啊,他们没有了,这是比亲爸原地爆炸还要让顺治悲痛的。
顺治和鳌拜都不知道,那‘加冕台’原本就是建立在前沿阵地最大的一处半地下火药库上,底座完成之后,陆军把这半年来从山东各处搜集来的火药都塞了进去,具体塞了多少,无人得知,或许有三百吨,或许有五百吨。
鞑酋原地爆炸,这就是陆军主力反攻的信号,更不要说一场大爆炸,至少有几千人丧命,给了清军沉重一击,清军上下军心涣散,此时不进攻,更待何时!
率先发动进攻的是南北两个方向的北洋战区士兵,等到爆炸产生的烟尘被冬季冷冽的寒风吹散的时候,清军发现,敌人距离自己已经不到百步距离了,古典的鼓声和清脆的铜号声把节奏吹到的最快,陆军士兵队形严整,手中的燧发枪早已上了刺刀,四十五度倾斜向前,军帽之下是一双双灼热的眼睛,但散发出来的又是要杀人殆尽的寒光,这哪里是一队士兵,简直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清军的反应各不相同,方才剧烈的爆炸已经引起了混乱,许多清军跪地求饶,有些吓破胆的人扔掉一切向后逃跑,只有少数人反抗,他们找到被泥土掩埋的武器,用火枪和箭矢攻击眼前的敌人,铅弹与箭矢横飞之中,有人负伤到底,但立刻被身后的人填补,眼前的队列仍然是那么的紧密,刺刀依旧灼人眼球。
鼓声停止,军官的命令声下达,只见陆军阵列中的刺刀丛林上涨了半米,继而又是落下,接下来就是震天动地的齐射之声。一次齐射,清军崩溃,提着刺刀的士兵亡命追杀,一个个仓皇逃命的背影被捅穿了后心,一名名失去抵抗意志的士兵在壕沟里抱头求饶,陆军那层层叠叠的士兵横阵已经变成了坚不可摧的压路机,摧毁着所有胆敢抵抗的人,在横扫了突入陆军阵地的清军之后,转身便是向清军纵深阵列中压迫而去。
不知不觉间,顺治瘫软在了城头的宝座之中,他的脸上是痛苦,眼中是悲伤,但是也知道,如果不能阻止对面强有力的攻击,那么大营里这支大军便是要崩溃了,到了那一刻,陪葬的不仅是自己